“總管,總管,收到一隻信鴿!”涉水大步跨進大堂道。
杜明由沉思中醒來,望了望涉水那有些微紅的臉,外面的風的確有些大,天氣變得有些惡劣,恐怕又要下上一場雪了。
“總管,似是天龍鏢局的。”涉水神色恭敬地道。
“哦!”杜明不經意地應了一聲,緩緩地伸出那隻白皙的左手,輕輕地抓過信鴿。
“咕咕…,咕,咕咕"。”信鴿的頭伸縮了一下,發出一陣低沉的叫聲。
杜明的動作很輕柔,眼神也是無鋒的,很深沉,很溫柔,他右手的動作卻是自然優雅無比;輕緩地解下綁在信鴿左腳的小紙條,然後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信鴿的背脊;微微一笑,緩步走至窗邊,將信鴿輕輕地放開,低沉地道:“你辛苦了,現在完成了任務,回去吧!”“
涉水眼中射出迷茫之色,那是一種仰慕,就像是對大海的仰慕一般,只有像杜明這樣,才叫高手,才叫有高手的氣度;這不僅是一個人的武功修到了高手的境界,而且一個人的性情也修到了高手的境界,從內在地去修習而成的,這是一種無憂無喜,無嗔無怒,不急不躁的境界;所以涉水眼中射出了仰慕之色,若是自己,肯定會最先拆開字條,哪管他信鴿怎麼樣,而杜明卻並不急切地去看字條的內容。
杜明沒有轉身,只輕輕地拆開字條上纏的線,展開。
杜明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便將字條揣在懷中,溫和地道:“去叫君情過來,我有事找他。”然後便立成了一棵樹,一棵傲霜的松,至少涉水有這種感覺。
“是,總管!”涉水沒有問字條上寫些什麼,杜明不說,他便不問,從來都是這樣。
涉水緩緩地退了出去,杜明依然靜靜地立著,任由寒風從視窗襲至他那俊逸的面龐,眼睛若夜空中的星星,不是銳利,而是深遂,深遂得眼內可以看到另外一個天與地。
“二哥你有心事?”是厲南星的聲音,也是那樣輕緩和溫和,卻有一股淡淡的關切。
“唉,又要與花無愧面對面地交戰了,我真的不想!”杜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道,他依然沒有轉過身來。
厲南星也有一些傷感,緩步走到窗邊和杜明並排而立,恬靜地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該來的遲早會來,不若早一點解決,可能會好一些。”
“是啊,是到該解決的時候了,我們之間的恩怨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杜明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平靜地道。
“小鳳去了…”厲南星無限傷感地道。
“你也感應到了?”杜明聲音掩不住悲切地道。
“嗯,我知道她一定也會來找你,所以,我跟來了。”厲南星聲調很低,低得讓人有些心碎。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人留戀。”杜明不由得有些疲憊地道。
“她或許去的正是時候,再也見不到我三個男人拼個你死我活的…。”厲南星吸了口氣,幽幽地道。
“是啊!她解脫了,可我們呢?留給我們的卻是這樣殘酷的現實。”杜明顯得有一點激動地道。
“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花無愧,小鳳去了,我們這筆賬便一定要算!”厲南星有點狠狠地道。
“唉,都二十年了,你倆還是忘不了小鳳。”一聲長長嘆息夾著一個溫和而寬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厲南星雖與杜明同時一震,立刻轉身恭敬地道:“大哥你來了!”
“小鳳也到我這兒來過,昨晚,我根本就沒有睡好,她來過之後,我便醒了,坐到天明,我知道你們倆人定有同感,也便過來看看。”杜刺輕柔地道,那清秀而又有滄桑之色的臉有些黯然,那雙總含有淡淡憂鬱的眼睛,此時卻射出一縷傷感的神色;沒有一絲威霸之氣,卻給人一種恬淡、安寧、自然、祥和的感覺。
“大嫂她……”兩人不由得同聲疑惑道。
“秀芙她也知道,在我醒後,她也醒了,陪我坐到天明。”杜刺有些心痛地道。
“大嫂她太善良了。”杜明輕輕一嘆道。
“我對不起秀芸,也對不起小鳳,更對不起你們,若不是我”
“大哥,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又何必重新再提起呢!”厲南星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可是,在我的。心中總有一個陰影,一直都在,深深地把他埋藏了二十年,那是小鳳那讓人心碎的眼神,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她,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設法忘掉那雙眼睛,那道眼神,可是我始終沒有做到!”杜刺深情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