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了大哥的飛雲閣,經過這麼多事之後於他人她再也不相信了。
但是與靖安侯府這門親事所涉及的大小事務卻是極其瑣碎的,少不得還需要一些人手,她本來想請陳媽媽幫忙誰知道她卻因為徐鈺小產這件事病倒了。況且自己心中終究對陳媽媽是有些愧疚的,正值想的怎麼能找一個得力的幫手時,竹園的素錦帶著瑁兒過來了。
素錦看起來還是老樣子,瑁兒依然充當起了傳話筒的功能,拿著一個紫檀木的小盒子恭敬地捧到了沈苾芃面前。
“素錦姐姐請坐!”沈苾芃忙命鬱夏看茶。
素錦象徵性的點了點頭,一邊的瑁兒將紫檀木盒子開啟,滿滿一盒子銀票。看的沈苾芃心頭一跳這是怎麼說?
“我家二爺託付姨少奶奶捎過來的,這是公中拔出來的一筆銀子,一共是一萬五千兩,還有一筆銀子也一併在這盒子裡放著,這個是……”她看了一眼素錦,“這個是我家二爺和姨少奶奶的一點兒心意。”
沈苾芃掃了一眼那銀票的厚度,吃了一驚,君騫和素錦送她的銀兩顯然比那公中的銀子要多得多,忙起身道:“素錦姐姐,這個太多了一些,我……”
素錦伸出手輕輕握著她的手臂,表情淡然,唇角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瑁兒。
“少夫人還是收下吧。”瑁兒忙道。
素錦放開了手臂,衝沈苾芃行了禮轉過身離開。
沈苾芃知道再要是推脫反倒顯得矯情了。她送走了素錦,命鬱夏將盒子裡的銀票數了數,連著公中的大概也有近六萬兩之多。君騫倒是考慮的周全,知道沈苾芃這一次要的就是那些虛名,所以這錢花的自是如流水般。
“收好吧。欠了人家的情,他日再想法子還上,”沈苾芃坐在了椅子上,端了茶杯輕抿了一口茶。
潤春走了進來:“小姐,外面的車已經備好了,世子爺讓小姐過去一趟!”
沈苾芃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定,緩緩放了下來。彼此厭惡也沒有辦法,她與他本來就像是唱著一出摺子戲。只不過是心境和角色換了而已。
穿過通向望月堂的穿廊,折過那處芭蕉叢林,徐鈺之前栽種的月季花兒還開得正是奼紫嫣紅,她略頓了腳步,改天找人將這裡清理一下。她不要望月堂存在任何徐鈺的影子和舊痕,既然走了就應該抹去。
望月堂東側的書房裡,立著君謇頎長的身影,銀色錦袍的袍角隨著窗外的風微微擺動著。顯得有點兒沉悶。
“妾身見過世子爺,”沈苾芃理了理鬢髮緩緩走了進去。
君謇轉過身看著這個一如往常沉靜安寧的女子,看著她清麗絕色的容顏。只是這份容顏似乎消瘦的太過厲害,竟然透露出了幾分凌厲的風骨。
他想起了今早平安的話,平安偷偷見過了鬱夏,打聽到了他走後的這一段兒時間裡,自己身邊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之間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他何嘗不知道候門深院中的這些是非血腥,只是沒想到兩個人都是那麼的倔強。出手也都是那麼的狠辣。狠辣到讓他不寒而慄,心痛不已。
“坐吧!”君謇轉身坐在了榻邊,卻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留那麼一抹空間給她。
沈苾芃站著沒動,垂著手溫婉的笑道:“妾身不敢,世子爺有什麼吩咐?”
他眉頭一皺,她越是這樣恭敬,越讓他身心俱疲。
“按著舊禮,你今日出府後,需要一個婆子隨著你去飛雲閣那邊教你學習一些禮儀,半個月後是個好日子,到時候我去接你。這個婆子你看派誰合適?陳媽媽雖然最合適不過的人了,但是沒曾想病倒了。”
“讓世子爺費心了,之前世子爺派了宋媽媽去梅亭伺候著,我與她也很合得來,這一次我想帶著她,還請世子爺恩准。”
君謇本也是同她交代幾句煩瑣事宜,不管是誰陪著她只要和她說一會兒話,走一個過場便好。但是他與她之間終歸是無話可說了,他是愛她,疼惜她,甚至漸漸喜歡上她,但是她畢竟親手殺掉了自己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他的心其實糾結的很痛,但這份痛楚又有誰能懂?
“我已經派人去了臨安,將你的長姐和母親接過來,畢竟這是你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謝世子爺恩典,”沈苾芃神色平靜,暗道接與不接,都是一樣的。沈夫人從來都很厭惡她,長姐更是嫉恨到用謊言騙她。她哪裡是嫁給了歐陽雲闊,只是歐陽雲闊的堂兄而已,雖然是世家大族的一個公子但早已經落魄如斯。依著長姐的高傲心性哪裡能忍得下這樣的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