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們如流星追月,尾隨著玉七去追大師兄,自己身邊空無一人,慕月嬋攏在袖子裡的手攥得死緊,除了大拇指,其餘四指指甲齊根嘣嘣地嘣斷。
修行人扛疼痛感的程度很高,斷指甲點痛根本不算痛,慕月嬋也沒感覺到痛,但是,卻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她視線下移,將袖子抖了抖,繡著花鳥雲紋的廣袖裡抖出幾片指甲,指甲塗有丹蒄,妍紅亮眼。
折斷的指甲落地,有正面落地的,也有反向上向,有幾個指甲的甲角沾著微小的血跡。
看著自己精心養護的指甲折斷落地,慕月嬋只覺礙眼,一腳踏上去,將指甲片輾成塵,讓自己眼不見為淨。
指甲片沒了,地面沒留下什麼痕跡,她轉身飛回自己的小院,心頭的情緒如山洪暴發,幾乎要衝出腦子,憑什麼她明明比羅城大幾十歲,她還得叫他大師兄?
就因為她晚入宗門,所以她就得永遠被羅城壓一頭?
她的天賦同樣不錯,為什麼所有宗門長輩只看見羅城的優秀,將羅城內定為下一任掌門人選?
為什麼羅城斷了手臂,有可能終生停在金丹期,宗門長老們對羅城的看重並沒有減,師弟們仍然擁護大師兄。
慕月嬋心裡積了太多的不滿,想發洩出來,想砸光眼前礙事的東西,可是,她還是沒敢砸,這裡玉嵐宗,不是蒼月帝國啊。
她是蒼月的長公主,砸光了皇宮,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在玉嵐宗,她只是親傳弟子,敢砸玉嵐宗的物品,太長老們會怎麼看她?
心裡怒火澎湃,還不能肆意發洩,慕月嬋憋得快暴走,氣沖沖的關閉院門和自己房舍的門,坐地面上對著虛空發火。
玉七在追了幾百丈遠即追上大師兄,他沒有說話,跟在大師兄身側去了大師兄住的小院。
出遠門歸來,自己居住的小院乾淨得一塵不染,羅城百感交集,十餘前他曾想過以後可能不會很難有機會再回玉嵐山,最終他還是回來了。
再回來,小院未變,師弟們也沒變,長老們也俱健,唯再不見師父慈愛的面孔,但,雖有遺憾,卻不難過,師父是飛仙上界。
身後有輕微的風聲,是師弟們來了,羅城轉首,看著師弟們欲言又止的表情,輕鬆的笑了笑“沒什麼,我問心無愧,所以就算有可能終生止步於金丹階也沒什麼,哪怕你們哪天修至大乘,你們還是叫我大師兄。”
“大師兄永遠都是我們的大師兄!”師弟們堅定的點頭,大師兄就是大師兄,無論他們修到哪一階,大師兄的地位都不會改變。
“這就對了,師弟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都回吧,我也去洗一洗,等會去各處看看,幫小師妹採摘蘑菇和花果種子。”
“哎,我們懂啦。”
師弟們頓悟,也不磨嘰,就此先散,匆匆忙忙的回自己住的小院,梳洗換衣服,將自己整得乾乾淨淨,再跑到大師兄住的小院外等著。
當師弟們回去了,羅城回自己住的房舍,他與三、四、五師弟合住一院,曾經師兄弟四人現在只他幸活於世,院子裡的一草一木,屋裡的一物一品,都是回憶。
房舍與庭院一樣被收拾得乾淨無塵,他知道師弟們經常來幫打掃,心裡也愈加感慨,師弟們都是好的。
因為幫小仙子挖泥,粘到點獸骨焚化成塵的特別氣味,羅城也只是睹物思人了一回,收拾好心情,去洗澡,將自己洗了兩遍,換上宗門弟子們的統一衣服,行出小院。
師弟們全來了,他『露』出一點點笑容,與師弟們飄然飛行,飛往主峰山嶺,去了曾經師兄弟們常去的一條狹谷,一邊互訴這些年的情況,一邊採摘野果,挖一些普通靈植。
慕月嬋一個人生了很久的氣,等心情略好些,回想起師弟們好像出去了,試著搜尋師弟們的氣息,整個人主殿區都不見蹤影,猜著他們隨羅城私下相聚去了,忍不住又心頭冒火,那些人從來將自己排除在外!
被排異的感覺,讓她心裡非常憤怒,她對師弟們那般好,總是督促他們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監督他們的言行舉行,莫失身份,讓師弟們積極上進,在其他宗門弟子面前從沒輸人輸陣。
結果呢,沒人記得她的好。
感覺自己的好心被當了驢肝肺,慕月嬋心裡窩火,當時都想衝出去找到人抓來問問,是她做得還不夠好嗎?
她的理智卻猶在,知道不能去找人,真去找師弟們,莫說師弟們以為她居心不良暗中偷窺,宗門長老們也會懷疑她別有用心。
慕月嬋只覺回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