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本想去洗手間,發覺吳老跟在後面,當作渾然不覺,待吳老過來請他借一步說話,點頭跟吳老走向別墅旁的草坪。
穿過三四寬的草坪到近柵欄的一棵迎春樹下,燕行又是一副溫潤儒雅貴公子的模樣,語氣淡然又恭敬的問:“不知老首長有何指示?”
“我已不管什麼事,哪談得上指示,找燕大校說幾句話而已。”吳老自謙一句,語氣平和的問:“我對於燕大校上午說的那句話不是很明白,不知樂家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晁家小義孫?”
“吳老是幫樂家問那事兒啊,”燕行笑容微微,語氣高深:“吳老認為有計劃有組織的謀殺未成年人是什麼罪?”
“有計劃的謀殺未成人是故意殺人罪,該判死刑。”吳老心頭頓了頓,樂家該不會蠢到揹著他謀殺晁家小義孫吧?
“樂佳琪家對晁家小義孫所犯的就是故意謀殺罪,吳老覺得晁家還會歡迎樂家人嗎?”燕行淡淡的丟出一句,笑吟吟的看著吳老,如期所料,看到吳老眼神變了變。
吳老也經歷過諸多大場面,聽到燕大校說樂家謀殺晁家小義孫也禁不住微微變色,樂家如果謀殺成功了,沒留下痕跡還好,謀殺不成還被晁家拿到證據,樂家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
他僅只在剎那間有心思浮動,傾刻間又淡定如常:“燕大校的玩笑開得太大了,這是法制時代,樂家哪有膽子做那種事。”
“吳老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賀家和晁家收集到的證據確鑿,晁家沒收拾樂家也不過是最後一次再給吳老顏面,當情面關係盡了,也就是做該做之事的時刻。”
燕大校說得太直,吳老心中惱怒,又不好發作,語氣涼冷:“耽誤燕大校時間了,燕大校請自便。”
他說了一句,再也不想看賀家外孫的臉,側轉過身,冷著臉去晁二爺車庫旁的衛生間。
燕行嘴角微微的拉高,扯出一抹悠長的冷笑弧,樂家就算有人罩著,如果他和晁家要動樂家,樂家仍然在劫難逃。
他站在迎春樹下,享受陽光春風,等吳老從衛生間出來又轉去別墅樓前,他才不急不忙的去洗手間,再回樓前與古武眾少們研究石頭。
吳老原本因樂佳琪被拒入內的事對於石頭興致缺缺,再與燕大校聊兩句,對賞石完全失去興趣,耐著性子看一群人痴迷的玩賞翡翠,暗中觀摩晁家人的微表情,晁家老少男女皆笑容滿面,和客人們說話交談,個個樂在其中。
下午三點半,喝下午茶,也意味著賞石茶會結束。
貴圈裡的人說對晁家的石頭感興趣,其實就是想到晁家走動走動,增深交情,賞石茶會也就是個應景的喙頭。
受邀來的客人們也是籍以參加茶會的名頭來刷刷臉,最重要的也是想借此看晁家請哪些客人來推測晁家的心思,從中看出晁意願意跟哪些人交好,不願跟哪些人深交,以後他們宴請客時也利於妥善安排宴席,因此石頭也賞了,茶也喝了,目的也達到了,可以愉快的告辭。
到喝下午茶時,各家的車子也陸續來晁二爺家院外接自家的先生夫人們,車隊又排成長龍。
茶會結束,晁家老少們送來客。
吳老不是第一個告辭的,也不是最後面的,等賀部長等幾位部級高幹辭去後,他也坐上自家的車。
司機將車開來仍然還帶著樂千金。
樂佳琪委委屈屈的坐在後座,當吳老上車,她努力的擠出笑容相迎,怯怯的想幫吳老系安全帶。
吳老冷臉將伸來的手撥開,自己繫上安全帶,也不出聲,司機開車,緩緩的緩行,再以正常速度駛出別墅區。
被吳老甩開手,樂佳琪不敢再往前湊,怯怯的坐著。
過了別墅約三四百米遠,吳老冷聲喊“停車”,當車剎住,冷厲的眼神射向樂家女:“你們真是好樣的!自不量力的動晁家人被抓到證據,還敢拿我當槍使,你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我對你們樂家仁至義盡。下去,以後別在我眼前出現!”
莫名其妙的挨劈頭蓋臉的怒斥,樂佳琪懵了,望向吳老,看到他臉色陰冷,一個瑟縮,哀哀的叫:“吳老—”
吳老再不願看樂家女柔弱如小白花的樣子,轉過臉去,聲音冰冷無情:“出去,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司機按下自動開車門按鈕,樂千金所坐一側的車門緩緩開啟。
樂佳琪還想求吳老,聽到冷厲的喝斥聲嚇得心臟打顫,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連滾帶爬的鑽出車,連門都忘記關,跑向路邊。
司機關上門,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