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好,再加上年紀大了,本身受不起折騰,早上眼眶四周一片青色。
王老昨晚同樣沒睡好,迷糊一陣,心煩意燥又爬起來進書屋,一直坐到聽到兒子兒媳走動的腳步聲才出書房。
王老看到老伴在那不動,冷臉越過人去客廳;王老太太更委屈了,又自知理虧,吶吶的跟在後面。
王市長看到父母親,冷繃的臉色也沒什麼變化,只是叫聲“爸,媽”,王夫人賢惠的去給公公婆婆衝早餐牛奶。
“爺……爺,奶奶。”王玉璇看到爺爺,又打了個哆嗦,機械的站起來。
王老看到孫女邋邋遢遢的樣子,臉色更難看,嫌棄的罵:“丟人現眼。”罵了一句,嫌她坐過的地方髒,氣呼呼坐單人沙發。
老伴怒氣未消,王老太太暗中打了突,看到孫女那狼狽的樣子也忍不住皺眉,終是自己疼愛長大的孫女,沒呵斥,也不理,因老伴那兒沒自己的位置,她只能坐長沙發。
被爺爺呵斥,王玉璇心臟急劇的收縮,差點沒站穩,沒人理自己,等奶奶坐下,她才怯怯的坐下去,只敢半邊屁股挨著沙發,坐得直直的。
王夫人衝了牛奶端給公公婆婆,又坐到丈夫身邊,安靜的當隱形人。
王老喝得半杯牛奶,勉強壓住火氣,跟大兒子說話:“老大,你對後天的婚禮怎麼看?”
王玉璇與趙宗澤定於元旦訂婚,出了這事兒,這婚禮還要不要繼續?
這是個問題。
王老不是擔心孫女幸不幸福,是擔心晁家和賀家會因趙宗澤的事將王家也一視同仁的列入黑名單,王家經不起多家打擊,唯有取消婚禮,才能自保。
“爸,這個還是問媽,”王市長遲疑一下,將問題拋去另一邊:“當初一切都是由媽作主,日期是媽和趙家商定的,請帖名冊也是媽擬定讓我傳送的,現在仍由媽決定怎麼辦。”
“……”王老太太嘴巴張了張,愣是沒發聲音來,當初小璇跟趙宗澤的事是她第一個贊同,也是她說服兒子同意,仍然是由她作主選的日期和婚禮酒店,也是她向趙家提出需要什麼樣的婚禮。
可現在把問題丟回給她,她……她能怎麼辦?
王老太太像吃李子卡到喉,啞口無言。
王老眼色不善的望向老伴,老糊塗,不會到現在還想護著丟人現眼的東西吧?
被老伴冷眼相視,王老太太一陣犯怵,看到老伴眼神不善,她心臟突突的跳,老伴的脾氣她是懂的,一旦發火,六親不認。
她望向眼睛紅腫的孫女,艱難的吞吞口水:“玉璇,要不,再考察考察趙宗澤的人品問題,訂婚儀式往後延期吧。”
王家與趙家商訂元旦辦的婚宴不是真正的結婚宴,是文定的訂婚,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誰家孩子一旦訂婚也跟結婚沒多少差別了,因此收到請帖的人吃訂婚宴與吃結婚宴沒差別。
而且,轟轟烈烈的辦了訂婚禮,男女等同於形式婚姻,結婚時不想辦酒,領證就居家過日子,喜歡折騰的也可以辦場隆重的結婚宴。
“我聽奶奶的。”王玉璇緊張的等著結果,聽奶奶說將訂婚儀式延後,暗中鬆了口氣,奶奶還是疼愛她的,不希望她嫁得不幸福,所以不怕背後被人議論,也願意臨時取消訂婚宴。
王老太太暗中舒了口氣,玉璇沒有強烈的抗拒,說明對趙宗澤所做的事也不滿,如此,哪怕取消訂婚宴後兩人分手,應該也不會怨恨她,怪她拆散了他們。
以前,就算趙宗澤各方面不及燕行,好在趙家是富豪之家,孫女嫁過去就是現成的富太太,再加上有孃家後臺,玉璇在趙家必定能如魚得水,只需當個夫唱婦隨的闊太太就行。
現在,趙宗澤得罪晁家,得罪晁家的義孫女,得罪救賀太夫人的小醫生,整個貴圈為跟晁家攀上交情,隨時會尋機會踩趙宗澤,偌大的京城權門與豪門誰也說不準哪家會落井下石,趙宗澤等於四面皆敵,王家還跟趙家結兒女親家,曾經與王家不對盤的權貴們正好有機會針對王家,這個節骨眼上跟趙家成親家等於是在給王家招仇敵。
王老太太是心疼孫女,但更在意自己的地位,取消訂婚宴,頂多被人揹後議論不厚道,但可以保住王家根基無損,或者,晁家賀家看王家如此識時務的份上說不定也給幾分薄面,不在小醫生面前編排事非。
她剛慶幸孫女配合她的決定,沒有拎不清的亂鬧騰,卻聽得老伴冷森的語氣傳進耳朵:“既然全是你作主的,那麼如何跟王家請的客人們說取消訂婚禮的事想必你也有數,知道該怎麼向人家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