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頭髮都盼白了。
面對她的堅持,蘇寫意只覺無奈。「芊姨,我真的無心婚事,妳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免得日後傷心。」
「喲!這事先別提,妳覺得我兒子怎樣,還不算太差吧?」她像是急著牽紅線的媒婆,試探姑娘口風。
「黏人。」
咦?黏人?!她說的可是打二歲就不讓她抱的小二子?「那他總有其他的長處吧……」
「有嗎?」她想不起來。
「沒有嗎?」周氏滿臉驚慌,一顆心快蹦出胸口。
「他不會武功。」連逃命都笨手笨腳,突然她想起千冢谷裡發生的事,笑了。
「呃……我們是想讓他多讀書,上京考狀元。」沒想到他沒當成狀元郎,倒是背起行囊行醫去。
「不識奸佞,行事魯莽。」凡事以救人為先,不問善惡,想起董玉華的事,她就想再罵那二楞子幾句。
「……呵……是衝動了些,他心存仁厚嘛!」怎麼感覺有滴冷汗流下來?
「太過婦人之仁,不知量力而為。」不管是否能力有餘,總是像個傻子一般,無怨尤的付出。
那次馬車上她陷他行醫,他明明身子不適,竟也真的治病救人,傻得讓她想再踹一腳。
「這個……善良總沒錯。」心好虛,聽她說著,兒子還真像一無是處的廢物。
不過想想,也是那麼一回事,除了醫術外,小二子好像真沒點本事……頓然汗顏的周氏有點羞愧,只覺兒子配不上人家好姑娘。
「但善良過了頭便是迂腐,垂死之人拿刀朝他一砍,難道他要因對方重傷而不敢還手,任由刀穿胸過,一命嗚呼?」不避不逃,以為對方良心未泯,不會真砍死他。
真擔心如果不幫他,這次杭家的事他能處理嗎?要是連他自己都顧不了,怎麼辦?思及此,蘇寫意柳眉蹙起。
「……」無言以對,她兒子的確是這種人。
周氏想著。小二子這些年的平安無事,全靠祖上保佑,要不然兒子只為人著想的傻性子不知死過幾百回了,哪能全身而退?
「不過,若要真說有什麼才能,我倒想到……」
這話,讓周氏燃起熊熊希望之火。
但蘇寫意接著又潑下冷水,「聒噪。」
跟著那傻子,好像隨身養著一隻麻雀,說個不完……她又笑了。
唉~她再不承認也不行,說想念千冢谷,說想回去過寧靜日子,但她又何嘗不知,現在自己可是心心念念著口中的傻子。
「蘇姑娘的見解稍嫌偏頗,二表哥為人和善,不喜爭強,將病人當成手足親人醫,這是缺乏寬容的妳所無法理解的。」一道嬌滴滴的嗓音突地打斷兩人對話。
蘇寫意冷下臉,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杭家大宅地處寬敞,各有獨立別院,互以拱門相連線,男僕、女婢的居所壁壘分明,各在宅院左右一端,以防他們做出苟且之事。
而主人家的屋宇則在正廳後頭,除卻客房,分有東、西兩廂房,正房長子居東屋,庶出之子則為西屋,以分出尊卑。
不過杭家向來不重視這些規矩,大兒小兒都是兒,一視同仁,因此杭家大少爺一娶妻後便搬進東邊的大房子,而二少爺的西屋則常年閒置,空養蚊子。
只是杭逸言過世後,谷月涵以屋子太空、房子太大、睹物思人為由搬出東屋,入住有主的西屋,雖說有人說起閒話,但杭家主子不介意,倒也就這麼辦了。
當杭君山一回房,瞧見一屋子女人東西時,嚇了一跳的他連忙往後退,也不多問地喊住幾個丫鬟,讓她們將他的私人物品移往東屋,沒和他該稱嫂子的新主人打照面,匆匆來去。
這些是她這幾天從下人口中聽來的,再瞧瞧谷月涵猶如鬼魅一般悄悄現身東屋客房,一反平時的溫婉,語多嚴厲地指責她無仁德心,似乎逾矩了。
「偏偏君山就是心儀這般不寬容又無情無義的我,讓嫂子失望了。」她馬上將「二少爺」改成「君山」,她不是這麼好欺負的人。
只見她冷言一嘲,杭家大媳婦臉上似乎一閃而過妒恨神情。
「那是二表哥看走眼了,為妳的外表所惑,等過些時日清醒了,定會悔恨今日的痴傻。」美色惑人,有什麼好得意。
「二表哥?」蘇寫意眼露不解地望向周氏。「怎麼這個家這麼隨性?我以為嫂子是嫁給大伯,難道是我誤解了?還是這是杭家的規矩,哥啊妹的叫,嫂子不叫小叔反喊哥哥,那我不該喊嫂子、大伯,該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