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麼回事兒。
司徒這後知後覺的腦子猛地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是看上小孩了沒錯,但小孩看上他了沒有?剛才光顧著高興,重要的話沒問完。
黃半仙隨著司徒走了一陣,發現身邊剛剛還時不時說上兩句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就想抬頭看看他,但頭還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被司徒一拽胳膊,拉近了旁邊的巷子裡。
小黃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按在了巷子的牆壁上了。司徒剛想開口問,卻見小黃仰著臉,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自己,就有些猶豫起來,是不是應該用一個更好的方法來問他……
黃半仙看著司徒臉上的表情變化,像是下定了決心,又像是遲疑,心裡稍稍還是明白了一些——司徒這人,其實是出乎意料的好的。
“我肚子餓,回去好不好?”小黃伸手拉了拉司徒的衣袖,把話題引開。
司徒茫然地點點頭,隨後便心事重重地牽起小黃的手,繼續往回走。
寂寥這種東西,有時會來得毫無徵兆,當你習慣於獨自存在,那也許終此一生都不會覺得寂寞。但如果有一天,你猛然發現自己想和另一個人一起存在,那你也就懂得了寂寞。
回了山莊後,司徒把小黃送回房間,吩咐下人給他準備晚飯,自己則跑去藥房,把還在煮藥的木凌生生揪了出來,拖進了書房。
“喂,你又幹嘛,魔障啦?”木凌揉揉自己被拽疼了的胳膊,不滿地說,“那藥可不是給我自己煮的,是給你那寶貝小神仙的,待會兒煮幹了你可別瞪眼!”說著,找了張凳子坐下。
司徒也呆呆地坐到了木凌對過,直著一雙眼盯著他看。
木凌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怎麼了?又和小黃生氣啦?”
司徒不語,還是盯著他看,好像他臉上有張地圖,要細細看,才能辨出山川湖泊來。
木凌又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呵道:“莫不是你終於沒忍住,對小黃幹了禽獸不如之事?他還小啊,你要幹那事也起碼等他到十八呀!”
司徒皺起眉,表情跟吞了只蒼蠅似的,繼續盯著木凌:“你怎麼就知道和那書簍子有關?”
“哈?”木凌一愣,歪頭看司徒。
“為什麼你覺得我高興不高興都是因為那書簍子的事?”司徒像是在問人也像是在問自己,“有這麼明顯麼?”
木凌眨眨眼,伸手摸了一下司徒的額頭,“你沒燒吧?”
司徒臉色一寒,嚇得木凌連連擺手:“等等……有話好說。”見司徒還是皺著眉頭,木凌笑呵呵地說,“怎麼?小黃他看不上你?”
司徒一驚,一臉不解地問:“你覺得他看不上我?”
“你有什麼地方值得他看上的?”木凌拿扇爐子的小扇子扇著風,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問。
司徒抬手摸摸下巴,道:“為什麼看不上我?我這麼好。”
“噗……”木凌的茶還沒來得及嚥下就都噴了出來,擦擦嘴略帶嫌惡地猛搖頭。
“什麼意思?我不夠好?”司徒不滿。
“行了。”木凌點點頭,“你是好,可惜這世上好的人多了,為什麼偏偏要看上你?”
司徒皺起眉又想了想,道:“是啊,這世上好的人多了,為什麼偏偏要看上他?”
“是你,不是他!”木凌嘆口氣,接著說,“情愛這種東西,就像看病吃藥。”
“怎麼說?”司徒難得地擺出一副請賜教的謙虛姿態。
“什麼藥對什麼病,這點是大前提,不過呢,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要用的劑量和藥材比例也就不一樣。”木凌用扇把輕輕敲擊著桌面,“最終的方子,每個人都只有一副。”
司徒琢磨了一會兒,問:“你怎麼知道這副就一定是最好的?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呢。”
“呵呵……”木凌笑著點頭,道:“所以情人都是慢慢熬著,等熬到快死了,能救你命的個,就是最好的。”
司徒不語,低頭看著眼前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尖,若有所思。
“先別說這個了。”木凌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司徒道,“剛才七星水寨的人送來的。”
“七星水寨?”司徒接過來一看,見是一張紅底描金的精緻請柬。
“說是要選天下第一花魁,三日後,中原和塞外的名妓,都會齊集杭州府。”木凌站起來拍了拍司徒的肩膀,“你且去找找,看有沒有比小黃更好的藥吧。”說完,起身就想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