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嗣很可能會同上這一條船,三鎮節帥合力,何愁李林甫除不掉?那麼,相比把事情辦砸了的韋堅,李亨就會知道,只有他王縉才是最關鍵的人!可是,現在杜士儀一口將此事推得乾乾淨淨,他不由得心裡發沉。
杜士儀這是……不看好李亨?又或者,根本就還有支援的皇子?就如同李林甫到現在都還在力挺壽王李瑁一樣?
早知道如此,他就應該拉上如今只知道吃齋唸佛,在山間別墅過著半官半隱生活的兄長拉來當說客!
可事情已經說開,杜士儀不情願,王縉也著實無奈。他當然可以用一招絕戶計,那就是放出杜士儀和皇甫惟明打算聯名參奏李林甫的訊息,可他和杜士儀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深知其這些年來漸漸少與人相爭,可當年步步走來,腳下血流成河的情景卻決不可忽視。如果沒有必要,絕對不能和人撕破臉。於是,他只能帶著深深的懊惱和不甘,陰沉著臉離開了玉真觀。
上馬最後看了一眼那玉真觀三字匾額,想起兄嫂之間的那些遺憾,想想兄長和玉真公主的那段舊情,他只覺得胸中如同有一把火在燒一般。下一刻,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終於下決心推翻原本那自以為完美的計劃。
杜士儀就算知道他和李亨之間有關聯,應該也不會捅出去,至於韋堅,卻還不知道他和東宮的關聯。至於李亨,一旦沒了韋家人這最後一點靠山,更加會把他當成救命稻草一般,絕不會反口吐出他的事。可在此之前,他先得把李林甫十有**已經知道昨夜之事的訊息,給李亨遞過去!
十王宅中太子別院,當李靜忠滿臉惶恐地出現在李亨面前時,這位皇太子本能地嗅到了幾分危機。他故作鎮定地擺手屏退了從人,隨即徑直問道:“怎麼回事?”
“殿下,王夏卿捎了口信,說是……李林甫恐怕已經知道了韋尚書和皇甫大帥見面的事。”李靜忠磕磕絆絆說到這裡,見李亨那張臉一時震驚得無以復加,他便更加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夏卿打探到這訊息後緊急去見朔方杜大帥,本想說動他和皇甫大帥、韋尚書一塊聯手,把李林甫參倒,可卻被一口回絕了。王夏卿百般苦求,他這才答應只當沒有這回事,不會說出去。”
完了!
李亨一下子軟倒在了位子上。足足好一會兒,他才蠕動著嘴唇,一字一句地說道:“出去,讓我靜一會兒!”
可李靜忠還沒走出去幾步,他突然又低聲說道:“你帶個信給韋堅,讓他至少知道李林甫那邊已經知情,也好有個準備。”
希望韋堅這麼多年官當下來,能夠有辦法應付這一劫!
第1016章 畢其功於一役
李亨並沒有料到,當李靜忠悄然離開之後,並沒有立刻去見韋堅。恰恰相反,這位如今在東宮也算是頗受信賴的內侍,竟挑了個心腹去給韋堅送了一個口信,道是太子囑咐,李林甫黨羽眾多,此役極難,既然聯絡不到杜士儀和王忠嗣,此事不如作罷。果然,當那送信的心腹回來之後,韋堅竟是託其捎話,聲稱一定會竭盡全力畢其功於一役。
面對這麼一個訊息,李靜忠擺手屏退了那個內侍之後,不禁心中嘿然。韋堅這個人他很瞭解,儘管開元十三年,天子生病,薛王和內兄韋賓搗鼓些亂七八糟的,事發後惠宣太子妃韋氏曾經險些下堂,而其弟韋賓被杖殺,可韋堅這些年當官順風順水,根本沒有受過太大的挫折。與其讓他知道李林甫已經一切準備就緒,驚慌失措,還不如讓韋堅一條道走到黑。更何況王縉對他許諾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會力保太子儲位不失,讓他不要讓韋堅得到風聲。
比起已經岌岌可危的韋堅,自然是仕途順風順水,又赫然為名士的王縉如今更有用,他李靜忠知道取捨!
韋堅並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已然發生了這一樁一樁令人眼花繚亂的事。哪怕杜士儀和王忠嗣都暫且沒法接觸,和皇甫惟明的這次會面,卻足以讓他心情振奮。他素來自視極高,昨夜從皇甫惟明口中探明,對方確有和自己結盟之意,而且直接從袖子裡拿出了彈劾李林甫的奏疏,甚至隱隱暗示,曾經在單獨面見天子的時候舉薦過他,他的驚喜就別提了。
所以,當滿城再放花燈的這天夜裡,派出去的心腹回來稟報,說是杜士儀一家人依舊呆在玉真觀,王忠嗣則是在私宅沒有出門的跡象,韋堅雖說失望,可也立刻啟用了備用方案。一身便裝的他只帶了寥寥幾個隨從,再次從後門悄然溜了出去。混在滿大街看燈的人潮中,他很快來到了薦福寺所在的安仁坊。
上元節雖說並不是佛教的節日,但畢竟普天同慶,在這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