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的裡坊看茶葉庫存;三兩個地方轉下來;看到那些堆積如山的貨sè;再加上一路安全;白掌櫃又只帶著一個小夥計;不但尚青;就連他那些jing惕十足的隨從也都漸漸放心。
於是;當去最後一處庫房的時候;一行人照例跟著白掌櫃進了那間昏暗的庫房;當迎面突然黃沙拂面的時候;眾人一下子全都懵了;硬生生被當頭那一張漁網給罩了個正著。倉皇之下;試圖反抗的連刀都來不及抽出來就被木棍打了個人仰馬翻;而尚青更是直接被一柄明晃晃的利刃架在了脖子上。當他眼睜睜看著隨從被綁得結結實實堵了嘴拖走時;他忍不住張了張嘴;可喉嚨口卻噎得連一句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
“你……你們難……難道想謀財害命?”
“你們帶的金子雖然不少;但還不及你們的命金貴”赤畢又好氣又好笑地用刀背輕輕拍了拍那泛著高原紅的臉;見尚青嘴角抽搐;分明是嚇得狠了;他不禁嘴角一挑;旋即冷冷說道;“走吧;有貴人要見你。倘若你識相的話;就最好實話實說。否則一刀殺了你在此處;想來你到黃泉之下也沒處說理”
尚青被這冷颼颼的話說得直接打了個哆嗦。等到蒙上眼睛;被赤畢推推搡搡弄出了門;他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久;幾次都險些摔倒;最後方才來到了一個地方。領路的人並沒有給他解下矇眼布的意思;而是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站在那兒;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刀鋒。打從出生開始就養尊處優的他強忍住牙齒打顫的衝動;一口一口深深吸著氣。
“你身為吐蕃人;潛入成都意yu何為?”知道對方jing通漢語;杜士儀也就索xing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問了第一個問題。
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是吐蕃人?
尚青一下子懵了;隔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根據剛剛從對方語音中辨別出的年齡;強笑解釋道:“這位郎君應該弄錯了;我們是來自龜茲鎮的行商;只是常常去吐蕃做生意;所以方才看上去有些像是吐蕃人……”
“哦?”杜士儀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你既然不肯說實話;想來我還不如把你們當成吐蕃密諜就地正法;然後再去向朝廷請功。橫豎此前隴右王節帥就是這麼做的;陛下還對其好一番嘉獎”
杜士儀一個眼神;赤畢就立時提起鋼刀逼向了尚青的喉嚨。面對那刀鋒橫在脖子上;死生一瞬間的感覺;尚青幾乎想都不想地叫道:“不……不我是吐蕃人;我是吐蕃那囊氏尚青;我姑姑便是贊普王妃那囊氏”
真的是大魚?
杜士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拿眼睛去看赤畢時;卻只見這位素來穩重的昂藏大漢竟也是同樣一副不可思議的光景。兩人對視一眼;杜士儀便輕咳一聲冷笑道:“口說無憑;你有何為證?再說;既是有如此貴重的身份;若要到大唐來;大可堂堂正正以使節的身份來;何至於竟然如此潛入成都?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把他拉下去;先抽二十鞭子再問話”
身為那囊氏的嫡系子弟;吐蕃一等一的大貴族;尚青也不知道下令抽過多少人鞭子;但如今那樣凌厲的刑罰要落在自己身上;他頓時不寒而慄。幾乎在旁邊那人要硬把他拽下去的同時;他就尖聲叫道:“我所言句句屬實我身上由刻著吐蕃語那囊氏尚青的于闐玉牌為證而且;我這次到蜀中來不是為了打探軍情;只是為了買茶葉;順帶……”
順帶之後的話他有些猶豫;可當那隻手一下子將他拽緊了的時候;他慌忙嚷嚷道:“順帶遊山玩水我的漢語都是金城公主教的;她一直看著我長大;甚至當我半個兒子;你不能殺我……”
這還真是……
杜士儀給赤畢使了個眼神;見他一記利落的手刀直接把尚青給打昏了過去;他便苦笑道:“看這傢伙的膿包樣;應該不是胡說八道;但我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像話此人你先放在一邊;去審他的隨從;軟硬如何你自己掌控;問清楚之後再來稟報我。”
吐蕃最尊貴的姓氏不過區區幾個;沒廬氏、韋氏、琳氏、那囊氏等數家貴族;都是世代和王族聯姻;就連廣為唐人所知的祿東贊;也就是噶爾東贊;在吐蕃的貴族之中也排不進第一等;這才會在權力鬥爭失敗之後舉族降唐。因此;杜士儀著實難以相信;一個那囊氏的嫡系;還號稱是嫁入吐蕃的金城公主看著長大的貴胄子弟;竟然會輕易跑到大唐這種敵國來
等到了晚間;他終於等到了赤畢送來的答案。面上還流露出幾分猙獰之sè;不知道用了什麼凌厲手段的赤畢叉手行過禮後;便嘿然笑道:“果然不出郎君所料;這其中緣由並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