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人是不是太少了?長安才剛有動亂;萬一若還有逆黨潛伏……”
“郎君是跟著那位王大尹一塊去;一個官居正八品的隨員;難道還能招搖地帶上一堆護衛?再說樊川杜曲近在咫尺;到了長安不愁沒有人手調配”
拗不過赤畢;劉墨即便再不想又是自己留守;也不得不怏怏答應。而杜士儀由秋娘收拾好極其簡單的行囊出來;見前院馬匹人員都準備好了;他一掃赤畢四人;面上便露出了讚賞的笑容;點頭一笑便上了馬背。等到一眾人等一路疾馳到了宣範坊河南府廨;正好王怡一行人從裡頭出來;約摸十幾人光景。兩相一打照面;王怡冷淡地頷首算是答了杜士儀行禮;繼而便沉聲對左右吩咐道:“事出緊急;需得ri夜兼程;明ri傍晚之前;務必趕到長安。”
“喏”
這一路由洛陽往長安疾趕;杜士儀不禁又想起了當年京兆府試之前那番快馬加鞭ri夜兼程。只不過如今一行有二十人;再加上驛站換馬不換人;行程雖然同樣辛苦;雙股磨得火辣辣疼痛;但年輕的他自然支撐得住。而起頭定下一晝夜之期的王怡到了新安縣時;卻已經有些臉sè發白了。年近五旬的他原本還要堅持繼續趕路;可杜士儀瞧見他由隨從扶著上馬之際便是幾次都沒能坐上去;等上去了之後人卻搖搖yu墜;他便好心勸道:“照如今行程;傍晚之前必然能趕到長安;王大尹不如歇息一個時辰再趕路?”
“要務在身;怎能耽誤”
王怡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絕;見杜士儀也不再多勸;和那些隨從跟著都上了馬;他便重重一鞭子抽在了馬股上。可抓著韁繩等馬匹再次疾馳了起來;他方才覺得之前尚可忍受的上下起落顛簸變得漸漸更劇烈了起來;而喉頭那股反胃的衝動卻越來越強烈。饒是他用絕強的毅力一忍再忍;可當灞橋在即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正好前路車馬漸多;眾人紛紛放慢馬速;他到道旁策馬一駐足;便摳著喉嚨口將早先在新安吃的那些東西全部吐了個乾淨。直到肚子裡空空如也;他勉強接過隨從遞來的水壺喝了幾口水;這才壓著胸口說道:“先立時進了長安城再說”
當這一行人在長安城的chun明門驗了過所進城之後;王怡就命人往長安萬年兩縣廨以及京兆府廨送了訊息;自己則是帶人馬不停蹄立時趕往了太極宮。因為天子東巡洛陽;洛陽本就有相當於都城的皇宮和官署;全套文武班子幾乎大半都跟了過去;留守長安的西京留守王志惜;原本就是在太極宮尚書省內坐鎮。
杜士儀跟著王怡從安上門進了太極宮;便發現這座自己原本就頗為熟悉的皇城現如今一副劫後餘生的景象。儘管並未有官署被完全焚燬;可地上牆上的血跡;被火焚之後焦黑的痕跡比比皆是。就是那些看到他們這一行人而紛紛退避道路兩側行禮的官員;面上依舊還能看到無法褪去的驚怖之sè。而等到他們進了尚書省;不但前頭的王怡一下子站住了;杜士儀也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這尚書省之中焦黑的痕跡;地上的血跡;甚至刀劍打鬥的痕跡;比皇城之中其他官署看上去都來得更明顯
“看來之前說是逆黨斬景風門入宮;志在西京留守王尚書;此言不虛啊。”王怡只是微微停步片刻就徑直前行;一直到了尚書省都堂入內坐下;他吩咐杜士儀一旁坐下;這才沉聲說道;“尚書省留守的是誰?此前逆黨都在何處?”
王怡來得急;而且一到就問正事;幾個出來迎接的令史和書令史不禁面面相覷。總算其中一個尚算機靈的上前行禮;賠笑解釋道:“王大尹;因為事出突然;當夜陪著王尚書當值的兩位主事;現如今都因為受傷不輕在家休養。其餘還有幾位郎中和員外郎受傷;有的在家休養;有的在京兆府廨……因生怕宮中尚有逆黨餘孽;人都已經押在京兆府廨的監牢之中;孟公挑選了jing壯ri夜看守;如今……
京兆尹和河南尹;素來是京兆尹為貴;可如今王怡皇命在身;卻也不懼孟溫禮了;當即打斷了他的話:“京兆府廨多大的地方;數百逆黨如何看押?大理寺衛尉寺如今正空著;用來看押囚犯卻是正好;立刻把人轉押回來要是本府在此;卻依舊被賊子斬關入皇城;那本府就抹脖子自盡算了;也免得丟人現眼”
聽到王怡這話顯然是指摘被活生生嚇死的西京留守王志惜無能;一時下頭一片寂靜。而王怡說完這話;便立刻看著杜士儀道:“杜拾遺;就請你走一趟。”
“下官領命。”
杜士儀起身才答應了一聲;就只聽王怡又添了一句話:“當夜入皇城作亂之逆黨;一個都不許少
第一卷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