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並非讓你越俎代庖在京兆府廨審理!”王毛仲此刻最希望的就是把家裡那孽子給掐死踹死,也包括下頭肖樂這個極可能什麼都知道的傢伙,然而面上他卻還是聲sè俱厲地說道,“犯事的既然是北門禁軍中人,也算是我的舊袍澤,我來旁聽難道不是應有之義?廢話少說,我也想知道這震動京華的案子究竟怎麼回事!要真是他做的,我也想扒了他的皮!”
王毛仲的來臨讓肖樂先是振奮了jing神,隨即那最後一句話卻讓他覺得眼前一黑。可是,對著王毛仲那冷峻到讓人渾身血脈都彷彿凍結到一塊的眼神,打了個寒噤的他張了張口,那求情的話卻最終吞了回去,雙手無意識地摳了摳面前的磚縫,牙關咬得咔咔作響。
他雖不是王毛仲直屬,可作為葛福順面前的紅人,和王毛仲打交道不是一回兩回一天兩天,從那眼神中便能體味到深深的jing告。不說他完全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可以指斥王守貞,更不要說再牽累背後的王毛仲,就算有,這位王大將軍也有足夠的能耐先讓他的家人老小全數陪葬!
儘管是今天宮裡捎信出來才開始真正關注這樁案子,但王守一也好,姜皎也好,自打知道了這些膽大包天的兇徒屬於北門禁軍,因而王毛仲一來,兩人自然免不了提防他和犯人互通訊息。
要知道,無論王皇后還是武惠妃,都很期待用這一擊讓對方永世不得翻身!就算不能,至少也得挖出背後的關聯!
至於楊思勖就更別提了,高力士給他的訊息明明白白,一口咬定就是王毛仲在背後搗鬼,他自然完全不顧王毛仲就在旁邊坐著,逼著岑其繼續加緊行刑。然而,這新的一輪拷訊立案送去給源乾曜時,卻沒能得到這位京兆尹的手書同判——正帶著兩個侄兒在那兒探病的杜思溫讓人捎話說:“京兆公源翁突然發熱,這會兒晚間過來的太子中允李十郎急著遣人去坊間找大夫,而粗通醫術的杜十九郎則為其針灸,請岑參軍事急從權,自己做主。”
簡單來說,就是源乾曜撂了挑子!
岑其是千不甘萬不願再擔這個責,可他是專管審理的司法參軍事,今ri旁聽的每一個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一時間,他在那些根不容違逆的目光下,也顧不得肖樂從脊背到臀腿,完全已經皮開肉綻,幾乎找不到行杖的地方,只能硬著頭皮簽押,吩咐再拷訊六十。
一連又是熬過了十五杖,肖樂已是覺得腦際昏昏沉沉,因而,當往他臉上例行潑水的那差役蹲下身來時,他依稀覺得耳朵捕捉到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話,頓時愣住了。直到脊背上又傳來了兩下刺骨劇痛,他依稀感到彷彿動了骨,這才一瞬間恍然大悟。
“一死保全家……”
一死保全家,這就是王毛仲給他的暗示?早知道如此,他何必去巴結王守貞,何必因為覺得此事容易,居然豁出去幫王守貞做這種事……可惡!
儘管心頭大恨,然而,當他奮起力氣抬頭去看王毛仲時,卻只見其眼神中一絲一毫的變化也沒有。想起其檢校牧監以來,也不知道敲掉了多少人的生財之道,御前告狀更不知凡幾卻始終巋然不動,想想家裡老父老母,還有雖非正室,卻總算有八品告身的阿姊,他終於狠狠咬緊了牙關。
趁著這五杖一停的當口,他竭盡全力恢復了幾分力氣,當楊思勖冷冷又吩咐了一聲繼續的時候,他察覺到左右壓手的差役彷彿鬆了一鬆,猛然開口叫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和杜十九郎有仇方才要殺他,和別人無關!”
說話間他一個挺身,就將腦袋往那高高落下的訊囚杖迎了上去。當那彷彿去勢難收的重重一下直接砸在腦門上的時候,他只覺得整個人渾身巨震,繼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遭頓時讓在座諸人一時大吃一驚。楊思勖反應最快,顧不得叫人便一個箭步竄到了軟軟倒下的肖樂身前,一探鼻息立時臉sè發青。而姜皎和王守一都寄希望於探知肖樂是如何提前預知長安城不許出入的準確時間,換言之是如何提前知道朱雀大街那瘋子讖語的事,這會兒也一時都驚得站起身來。待到楊思勖徐徐轉身搖了搖頭,兩人頓時全都心中一沉。
“一擊致命,沒救了。”
“他死了不要緊,也該先把該招的招供了再死!”王守一xing情暴躁,一時怒髮衝冠地指著那行杖的差役,“還有你,難道是有意殺人滅口?”
“小人冤枉啊!”
而姜皎卻更縝密些,一皺眉頭便哂然一笑道:“這行杖的暫且不論,他雙手原都被按住,怎會突然掙脫?”
事涉下頭三個差役,岑其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