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孃的喂毒事件,要不是首領阿爹的傾力相保,她只怕難以再在巴桑族待下去,更別提首領阿爹還為了死去的娘,盡心盡力的找了個“護王誤飲毒酒”的美名給她,甚至還讓她成為如今的首領王后。
只是,再如何想將往日仇怨雲淡風輕的放下,終是在不知所有內情的愛奴兒誤解下,裴嬿伊最終還是選擇成全愛奴兒的想望,並且也順從己意,將與夏晏武遠赴中原,重新過她新的人生。
裴嬿伊自信灑脫的態度,惹惱了愛奴兒,她緊蹙眉心,怎麼也想不明白,何以在她使盡手段針對她的同時,她卻能在擁有絕對權利的當下,非但不對她秋後算賬,居然還想將首領之為禪讓給她,這中間要不是她巧用心機,就是另有圖謀。
思及此,愛奴兒撇唇,表情憤恨,“我不跟你多說廢話,你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剛接下首領的位置,怎麼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不如今的行為,與叛族何異?你根本就不配成為首領,這樣的你是我們巴桑族的恥辱,就別提你還剝奪了本來該屬於我的驕傲。”她越說越激動,說道最後她攢緊拳心貼在身體兩側,壓抑自己欲上前刮人的衝動。
裴嬿伊她怎麼能這樣?
輕易的得到她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又毫不珍惜的輕易拋棄,這種人簡直可惡到該下十八層地獄。
面對愛奴兒不留情面的指責,裴嬿伊非但不以為杵,還露出了別有深意的微笑,“愛奴兒,你終於說對了一個重點。”
“……”裴嬿伊的表情,令她錯愕。
“我的確是不適合首領之位,你才適合。”裴嬿伊直接點明事實。
見愛奴兒一副“別想耍我的表情”,裴嬿伊又絮絮叨叨的逕自解釋起來,“從小我所受的教育,就是深入瞭解中原的文化與各族間的語言,對於遊牧兒女擅長的馬術等技能,我僅學到皮毛,但是你不同,你一直跟在阿爹身邊,學習如何騎馬打仗、帶兵操練等技能,兩相比較下,你的確是比我更具有成為首領的特質。”
“你少在那裡鬼扯淡,如果你真的有心玉成,又怎麼會爭取以找到『大漠魂』作為你繼承首領的條件?”少把別人當白痴,她裴嬿伊以為別人都是笨蛋,會輕易相信她說的話?
“因為我需要自由與若雷石。”想得到自由,是在計劃之前,而若雷石則是在遇到夏晏武之後,附加上去的。
“你放屁!”什麼爛理由?
愛奴兒的直率性格,讓一向少與其相處的裴嬿伊,直覺像是在與妹妹鬥嘴,這種親情間的互動,才是她想要的嘛!
“我說的都是真的,因為我如果不爭取成為首領,那麼我這輩子只能待在巴桑族裡,永遠無法代替親孃,前往中原探視她的家人、親族。”遺骨不能葬回故土就夠令人遺憾了,若還不能代娘回生前心心念唸的家鄉,那就更不孝了。
裴嬿伊認真的表情,令愛奴兒輕蹙眉新,她不確定的再問:“你有想過,得到你想要的之後,背叛巴桑族的你,可能會永遠回不來?更甚者,我極有可能為立威於族人,對你採取行動,這樣你還是要禪位於我嗎?”
綠色的眸,迎向那褐色的眸,眼神堅定而純粹,“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後悔禪位,再說你也應該知道,不管你再如何恨我,我永遠都會認你這個妹妹,只因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僅存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你……”從不將她當家人,滿心眼只看得到她所擁有的,卻忽略了一些淺而易見的事實,愛奴兒不禁怔然。
她想起適才阿爹同她說,她的姐姐就要嫁去遙遠的中原了,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巴桑族,錯過今晚的送別,問她會不會後悔?
那時,她無法分辨內心湧起的酸澀是什麼?如今她才稍稍明白,她也並非全然不在乎她們姐妹間的情分,裴嬿伊可是她唯一的姐姐啊!
見愛奴兒欲言又止,裴嬿伊也不勉強她,張望了下天色,疑惑夏晏武不過牽兩匹馬,何以會牽這麼久?忍不住好奇想移動腳步往馬圈行去,瞥了愛奴兒一眼,裴嬿伊跟她道別,“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動身離開了,以後阿爹就拜託你照顧。”
“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問你。”愛奴兒喊住她。
“恩?”
“你……你還會恨阿爹嗎?”愛奴兒猶豫了一會兒,捕捉到裴嬿伊眸中的詫異,她隨即解釋,“你不用再瞞我了,當年阿爹跟……那個女人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全部的經過,但我也不笨,那個女人每回看見阿爹,眼裡淨是仇恨,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