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談不上尚可的心情此時在顧總管那“大象無形”的四字影響下突輕快起來,瞅著進室的帷簾竟找回了當初喜迎小三初納妻妾的心情。
來人不若早膳慈寧宮的規模,卻仍是十七八人站滿了一室。寧芳的心情雖是不錯,可看了這麼些個美人挺挺立在你近邊,還各個都是小三的“女人”,就是再好的心情也止不住在心裡幾遍十幾遍的把那小三咒罵了個夠。
美女們行過了禮,可內殿不比外殿有那麼多的椅子可以分配。寧芳瞅了瞅,沒見到早先那大肚的女子,便也無所謂了,道了一聲“你們坐吧”,便把誰坐誰立的問題丟給她們自己,自己歪在西式的宮廷的椅子上自播著桔子吃。
室內一時安靜,只可聽到皇太后嚼桔子“咕嚓咕嚓”之聲。好半晌寧芳察覺出異樣,才抬起頭,正對上那個有些英氣的女子亦睜著大眼直視著她。
“這是宜嬪郭絡羅氏。”
宜嬪順著顧總管的聲音再次行禮:“郭絡羅氏給皇太后請安,太后安好。”
額聚英氣,神有坦然,面夾狠勁,這個宜嬪,只面相就不是個善和人。
之後對小三說起,他只一笑:“這個宜嬪空長了幅厲害人的面相,實則是個善主,由此可見‘人不可貌相’實不欺吾也。”
寧芳點了點頭,自有溫腕叫起了她。一個個看過雖是美不勝收,可真的能記住誰是誰呢?
擺手叫過寶儀:“像是太半都是新人。”
“是的,皇額娘,不如由寶儀給您點點認個臉熟?”
“不了,”寧芳拉著寶儀在榻沿坐了,丟下吃了一半的桔子,淨了淨手,“人多了也是認不清,有機會再說吧。只是——”細看看寶儀的臉色,卻是脆白一片,一想,這麼個孩子到如今不過二十,身體不好卻仍要擔著後宮這些女子們的衣食冷暖。先已去了兩位皇后,她又如何能心安呢。
“你也少操點心,事情永遠做不完,也不在這一日兩日的,什麼都沒有身體來得重要。”寧芳不過是一時由感而發,感動了寶儀自不必說,聽在其他嬪妃們耳裡,這意義可便不同了。
顧問行低首打量其下神色,反不如溫腕明目審視來得直率。
“多謝皇額娘關心……”
這“皇額娘”三字,再由寶儀口中吐出,不覺叫寧芳眼皮一跳。看來,這臉皮以後可得練厚點,不然真受不住這般“折壽”。
再安慰了寶儀兩句,寧芳細看去,除了寶儀與先前宜嬪二人有座,另二人馬佳氏同張氏亦都是老人。只是那馬佳氏,這次看來,氣勢卻很有些不同,雖也順然卻像是少了當年的什麼。
三老一新,那張氏能同馬佳氏同座,可見這宮裡真是與當初離開時不同了。
馬佳惜珍視太后望其,施然然起身行禮:“榮嬪馬佳氏惜珍給皇太后請安,皇太后多年辛勞了。”
她這話一出,雖是面上一派安馨,可聽入寧芳耳中卻莫名沒有宜嬪那般順耳。
早那宜嬪近十年入宮多有生孕的馬佳氏卻坐於宜嬪下座,只這麼想想,就不得不叫寧芳“八卦”的神經跳動了那麼兩下。
心裡有千般萬朵的疑問卻不能直問,寧芳只能以手遮面輕打了個哈欠。溫腕便引著眾妃先後退了出去。
只向顧問行投去一眼,那顧總管便把康熙十六年八月對后妃的冊封及份位道出,但對眾人的細節與感覺卻一字未說。
寧芳知這是他本性使然,到是不在意,直接“八婆”:“那怎麼馬佳氏還坐到宜嬪後面去了?”
“宜嬪自康熙十三年入宮便頗得聖寵,先後所育三位阿哥中有兩位安在。相較之下,榮嬪雖近宮早,六次有孕,可得以安在的不過四格格一人。漸漸便不被皇上所喜。”
能生就金貴了?
寧芳雖有異議,可也不能向別人嘮叨,便轉了心思:“你是說兩位皇后的妹妹都入了宮?其中一個還生了阿哥?”
“回主子,是的。孝昭仁皇后之妹鈕鈷祿氏育有八阿哥,而孝誠仁皇后親妹赫舍里氏年歲尚有,得太皇太后親旨接入宮中。”
原本不錯的心情在聽了這麼些子後低落了回去,一擺手,便癱在榻上沒了力氣。
半夢半清間便覺被人粘咬著耳輪,側過一看可不就是那張惹事人的臉。
“怎麼在這裡睡了?小心入了寒。”
這會子心情不好可聽不進他的那些個“甜言蜜語”,微正了身子便下力擰住了某三久未經擰動的一隻耳。
“哎哎哎哎哎——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