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蘋看了眼王意文:“這位就是最近風頭正勁的王縣長吧?大家都是孝忠國民政府的,就不用這麼客氣了,王縣長請自便吧。”
敢情王意文是知道蔣蘋這個人的,經王意文這麼一提示,陳良雍和陳雲霆心裡才有了點概念,之前聽說*在縣城組建了個縣黨部籌備委員會,主要就是負責清黨運動的,說白了就是抓地下黨的,沒想到蔣蘋居然是這個身份,居然一不小心連國.民.黨和共.產黨的人都惹到了?
陳雲霆雖然不懂*軍銜之類的東西,但看蔣蘋肩膀上頂的肩章級別應該也不低,而且跟王意文說話時絲毫沒有客氣的語氣,想來是有些來頭的,她來又是什麼目的?陳雲霆心裡也有了點小小的忐忑。
蔣蘋把注意力又轉到陳雲霆身上,湊近了低低的說了句:“幾個月不見你就結婚了?年紀這麼輕,不覺得結婚太早了麼?”
陳雲霆也不知道蔣蘋說這句話什麼意思,雖然這個婚也不是自己想結的,但自己結婚早晚關她什麼事了……只好說了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不由己……”
蔣蘋笑了笑:“沒關係,現在是民國了,法律規定公民戀愛自由、婚姻自主,結完了覺得不合適可以離。”
陳雲霆雖然不喜歡和王意如的這門親事,但這個蔣蘋居然敢在人家婚禮上說出‘不合適可以離’這種話,陳雲霆還是頗有詫異和驚愕的,又知道蔣蘋不是自己能夠得罪得起的,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只好笑了笑:“謝謝蔣小姐來道賀,還請蔣小姐入席吧。”
蔣蘋:“不了,賀禮你拿著,我還有事,改天再見!”
說完也不等陳雲霆拒絕一下就把手裡的禮物賽到了陳雲霆的手裡,陳雲霆只好跟著陳良雍在門口送了下蔣蘋,陳良雍回頭就問了句陳雲霆:“你都在哪兒惹到的這些人?”
陳雲霆一臉無辜:“不是我惹的……”
送走了蔣蘋,父子兩人終於消停了片刻,接下來就開始了拜堂的儀式,雖然白天已經走完了西式結婚的流程,但回到家裡這些舊禮儀也一樣沒少,真是受了兩份罪,早知道不如直接就傳統儀式算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主婚人一句句高喊著,陳雲霆一步步照做著,就剩下最後一步‘送入洞房’了,陳雲霆只盼著所有流程趕快結束,直著耳朵等這句話被喊出來,終於,主婚人再次高喊:“送入——”
“慢著!”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眾人的喧鬧清晰的傳了過來,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陳雲霆的心臟突然砰砰的狂跳了起來,立即放下眼前的一切轉過頭看了一眼,是她!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
萬般情緒堆積在心頭太久的陳雲霆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跑過去一把把九兒抱在懷裡,卻被父親陳良雍一把拉住了胳膊低低的囑咐了句:“雲霆,鎮靜。”
剛喊了半截的主婚人心裡也是好一陣尷尬和詫異,在這個關口來制止禮成是頗不吉利的、也很不禮貌的行為,這個一身紅衣的小女孩兒這是來搗什麼亂?但也不能這麼尷尬著,總得想辦法化解,主婚人便衝九兒笑著客氣的問了聲:“這位姑娘……是來道賀的?”
九兒熱熱的看了一眼在旁邊被陳良雍緊緊拉著的陳雲霆,清脆的說了聲:“是!我是老紹興的九兒,得知陳少爺今日大婚,特意備了一罈好酒來賀喜!”
主婚人心裡頗有些不相信這小女孩兒的說法,王家老爺已經在小聲的跟陳良雍在說議論些什麼了,但在這個時候,就算有事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生事,只好順著九兒說道:“那好,我替陳少爺謝謝九兒姑娘了,酒放在桌上,九兒姑娘入席就坐吧!”
九兒也沒再說什麼,猶自找了個空位坐下,並且一下掀開了那壇酒的酒封,酒封一開,一股濃郁醇厚的酒香頓時便瀰漫到了整個大廳,眾人紛紛驚歎。
“什麼酒這麼香!”
“這酒至少有十年以上!”
陳雲霆一眼就看出那壇酒就是自己在沈家酒窖裡看到的那壇放了整整16年的女兒紅,是沈東平親手釀造的、在九兒出嫁時才允許開啟的女兒酒,九兒在這個時候拿著這壇酒來,陳雲霆又怎麼會不明白九兒這麼做的含義,陳雲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強行剋制的情緒,熱熱的淚水奔湧而出,掙扎著就要跑過去。
陳良雍緊緊的扯著陳雲霆的手臂,衝主婚人道:“快,接著成禮!”
主婚人又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這才如夢方醒的又喊了聲:“送入洞房!”
這麼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