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復了,真要讓他甩手不管,楊鄴根本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可是想到大兒子經歷戰亂後對仕途的心灰意冷,又忍不住想讓他跟著夏小橋試試,總不能一輩子都縮在家裡當個學院教習吧?
至於夏小橋,楊鄴心裡不是不感激他的,鯝兒的事情,應該是管家告訴夏小橋的,沒想到他竟然一直記在心裡,還將赤水城這樣的肥缺給了自家兒子,只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赤水城是個肥缺,對於楊鄴這樣的名士而言,這裡,卻是一個國家武器製造的核心,和平年代,能夠在赤水城任職一把手的,哪個不是當朝帝王的心腹?
心裡感激,傲嬌的山長大人面上卻是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知道夏小橋雷厲風行的作風,他也不再耽擱,一面命人去學院將長子喚來,一面命人取來紙筆,當場給一些就近的弟子寫信,他這邊寫好密封,那邊,夏小橋特意帶來的傳信官當場就將數百鐵甲兵分成十幾支小隊,各自疾馳而去。
“我說你今天怎麼帶了這許多鐵甲兵呢,原來在這裡等著呢……”楊鄴簡直目瞪口呆,對夏小橋的厚臉皮又有了新認識。
“嘿嘿!誰讓山長大人心繫天下呢?我就知道您必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赤水城百姓受苦的……”夏小橋笑眯眯地拱了拱手以示感謝。
“哼!我還可以選擇閉上眼!”跟夏小橋混久了,嚴肅的山長大人也開始變得逗比了。
聽到他這句幼稚賭氣彷彿三歲稚童的話,一隻腳踏進門檻的楊鯝差點兒沒栽個跟頭!他嚴肅刻板的父親大人呢?不會是被什麼奇怪的山精鬼怪附體了吧?
“鯝兒。”
“鯝師兄。”
“父親大人,小夏。”
三人相互打了個招呼,楊鄴便將夏小橋有意招攬他暫代赤水城城主一事簡單說了一下,其實說是暫代,以楊鯝的本事,只要不出什麼大問題,等到西南諸城平定,一個郡守的位置是跑不掉的,夏小橋之所以現在讓他“暫代”赤水城城主的位置,想必心裡也有意讓楊鯝先在赤水城打下根基,往後直接就任郡守就名正言順了。
“這……”想到自己當初辭官的時候,發誓此生再不入官場的事兒,楊鯝有些猶豫。君子重然諾,他這樣豈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行徑?
“這有什麼?你當初辭官,發誓再不踏入北越官場,現如今北越已然滅國,你還年輕,正是報效國家、造福黎民蒼生的時候,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豈能如此猶豫不決?”
父親大人您真是跟著小夏師弟學壞了……楊鯝竟無言以對,一時間覺得自家親爹真是被夏小橋這個厚臉皮給帶歪了。
“鯝師兄,聽說您當初之所以辭官,就是因為看不慣那些所謂的皇親國戚欺凌百姓為禍蒼生,現在北越皇室已經不在了,可是,這天底下的黎民百姓卻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放眼天下,您真的忍心看那些無辜百姓,重新落入那些世家豪強手裡,成為權勢和戰爭的籌碼嗎?”
“我……好吧!我跟你走!”楊鯝咬牙。他如今也不過將將四十出頭,正是一個男人年富力強的時候,原本按照父親給他的規劃,這個年紀,不說封侯拜相、位列三公,起碼九卿的位置是沒問題的。誰知道姜氏皇族自己作死,堂堂皇室,竟然做出陷害忠良這等醜事,楊鯝實在不齒與這等人為伍,憤而辭官,隨後就一直在南書院執教。
可是,不得不說,夏小橋有一句話確實戳到了他的死穴,無論皇族還是豪強有多該死,那些掙扎在亂世中的黎民百姓是無辜的,如果他沒有這個本事便罷了,可是如今,夏小橋他們,已經將西南邊陲幾個重鎮都打下來了,萬事俱備,只缺他們這樣有過安民官經驗的人,他要再扭捏著不肯鬆口,那就是品德問題了。
和夏小橋約好兩日之後出發赴任,夏小橋將早就準備好的委任狀,還有他特意留下來的一支三十多人的鐵甲兵,一起交給了楊鯝。
“你小子,早就猜到我會答應?”楊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嘿嘿,我知道鯝師兄就算忍心看我笑話,也不忍心看赤水城的黎民百姓受苦的。”夏小橋笑眯眯地示意旁邊的侍衛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裹也順手塞到他懷裡,那重量,差點砸得楊鯝一個趔趄!
“這是何物?”
“我命人將陵城和青城這兩年來所有深受百姓歡迎的新政策,還有一些修改過的政策都謄抄了下來,師兄你帶過去,西南邊陲要鍛造成一方牢不可破的銅牆鐵壁,首先就要讓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百姓安,則西南全境安。”
“說得好!為兄定不負所托!”楊鯝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