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豬頭生前威風凜凜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稱不上美味。皇帝陛下在一邊看得心塞不已,幾百年了!他每年收到的豬頭都是這個樣子的,連毛都不褪,讓他怎麼吃?!一群不幹人事的小畜生!
從一堆醃製好的豬頭裡,精心挑選了一個豬毛最長、個頭最大、且沒有任何傷疤的大豬頭出來,命人用香茅包好了,崔氏又帶著眾人去了穀倉,秋天收穫的糧食都在這裡了,崔氏親自指點夏小橋,從穀倉裡挑選了顆顆飽滿的稻穀、黍米、高粱、麥等糧食,用一個五彩的陶盆裝起來,這個要蒸熟了敬獻給祖先的。夏小橋提心吊膽地問了一句,果然,敬獻給祖宗的五穀——不!能!去!殼!
“你們家祖宗的牙口可真不錯,沒去殼的稻穀都能吃,”夏小橋腹誹道。
挑好了五穀,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酒水和香燭紙錢,據說,這也是每年大祭的時候最受歡迎的祭品。
夏小橋:“……”大概那些鬼祖宗們也就只能吃這些了,看看那些帶毛的豬頭、不去內臟的公雞,是個人都吃不下去好不好?
酒水,咳咳,雖然方家的人都死絕了,可是,習慣性的今年崔氏還是釀了許多新的米酒,方家那個死鬼的祖宗她是不想再看到了,可一雙兒女畢竟是方家的,新年大祭的時候,作為方家後人,總不至於一杯薄酒都不給祖宗敬獻吧?為了兒女,崔氏也只好捏著鼻子幫忙準備了祭品,不過她自己是不打算再去祭拜了,這些年方老爺寵幸愛妾早就傷透了她的心,不砸了他的牌位就算不錯了,還祭祀?呸!
新釀的米酒帶著淡淡的酒香和糧食的香味,裡面彷彿還加了些其他配方,味道十分清甜,夏小橋嚐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好酒!
“這是我從孃家帶來的釀酒方子,小夏若是喜歡,改天我教你怎麼釀造。”崔氏體貼地在一邊回道。
“啊?這多不好意思啊,還是算了吧。”夏小橋現在多少也知道了北越這裡的土著對於各家秘方智慧財產權的保護意識,因此並不敢隨意盜竊別人家的秘方。
“呵呵,無妨!這個不是崔家的,是我孃親生前常做的,不過是加了幾味常見的香草,並不值錢。”對於夏小橋,崔氏是恨不得拿性命來報答的,再加上夏小橋對她一雙兒女真的很好,她私心裡也想著能多親近親近,畢竟兒女已經沒有父族的倚仗了,有夏小橋在,別的不說,起碼今後,萬一她不在了,兒女也不至於連個託付的人都沒有。
“那好吧。”夏小橋想想就答應了,反正他之前做菜的時候也從沒有瞞著崔氏他們什麼,大家也算是互相交換秘方了吧。
米酒可以自己釀,可是,這世道,香燭紙錢就不好搞了……錯!紙錢還是比較容易的,主婦們都會自己剪些銅錢折些元寶之類的,可是,香燭,咳咳,沒辦法,亂世裡,連人都沒得吃,棺材鋪子估計也早就倒閉了吧?
“香燭嚒,其實我們也可以自己做一些的,就是不如鋪子裡的好看。”崔氏沉吟半晌道。
其實,在北越,許多像崔氏這樣的家庭主婦,除了操持全家人的生活起居,其他諸如制香、繡花等可以彰顯個人品味(裝逼技能)的興趣愛好也是有的,崔氏之前作為養女被教養的時候,養母忙著照顧親生女兒,對她也是半放養狀態,於是,崔氏就跟著親生母親留下來的老嬤嬤學了些女孩子玩的小玩意兒,這其中就有用白蠟蟲做祭祀用的香燭的,當然了,採集的過程又髒又累,自然不需要她做,她做的都是後面的加工美化程式。
聽完崔氏的話,夏小橋眼前一亮:做蠟燭?還是純天然的?這個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呢!
“我這就命人去找找看,庫房裡應該還有許多剩下的材料。”崔氏抿嘴笑道。夏小橋雖然看起來成熟懂事,可有時候這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天真表情,還真是讓人忍不住想笑,這還真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