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毒針,忙不迭俯首拜道:“宣某惶恐,前因諸事煩擾掛誤,未來得及將此事稟報大人,實乃宣某過錯,還望丘大人恕罪。”
丘齊起身輕托起宣正賢手臂,不鹹不淡道:“事有定數,何必為此煩惱。本官不過是說笑耳,宣老爺勿需介懷。今日前來,乃為公件。”說著丘齊從袖中卷出一支金簪,遞與宣正賢手上。
宣正賢接過髮簪,只瞧一眼,便魂飛天外,一手扶著條案,顫顫悠悠道:“這不是欲進貢那九支簪子中的一支嗎?”宣正賢只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自宣家接下這樁買賣以來,宣夜房中除了他同文寧,其餘人等概不得入內。就是宣然想去探望,也底請自己同行才可,內裡女眷之類就更不許靠近半步。
這府中,除了宣安那個混賬豎子外,定不敢有人去打金簪的壞主意!宣正賢想到此處,不免沉著聲兒出言問道:“敢問大人,這簪子如何落到大人手上?”
丘齊見宣正賢驚出一身冷汗,心中只覺快意。他故作姿態,靜坐片刻才緩緩將事情經過告知宣正賢。
若說起來,事情並不複雜,不過是衙門口裡一位當差的偶見一外鄉人鬼鬼祟祟欲出城,便將他攔截下來,本是想搜刮些碎銀討個酒錢,誰知那人做賊心虛,抖抖索索竟欲逃跑。那位當差的眼急手快,拽住其衣領,這麼一扯,竟將那袍子撕下大半,這支簪子也應聲落地。那賊人趁當差的拾金簪之際,扭頭開溜,脫身而去。
當差的拾起金簪,隨意把玩,見那上面刻著一行小字,乃是祝當朝皇帝寵妃萬福金安之語,這才曉得事非尋常,趕忙將此物連那半件袍子一併呈送與丘齊。
丘齊見了此物,當下心知肚明。他本想派衙役去喚宣正賢,敲他些竹槓便將此物還回。可一想到單蓮,丘齊這心中便千般不是滋味。
單蓮有些光景沒去尋他,派丫鬟送信一時說身子不忒,一時說宣正賢看得緊,左右推脫。丘齊心中瞭然,在單蓮眼中,自己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窩囊廢,雖頂戴烏紗,卻是個三腳踹不出屁的蠢貨。只是丘齊心中愛她,明知單蓮輕賤孟浪,卻仍對她念念不忘,割捨不開。
他手持金簪,嘴角泛笑,計上心來,並不急於去請宣正賢,而是派衙役去宣府門口打探,原來今日幾位少爺俱不在府,這便拿定主意,專等日薄西山之時,著官袍來宣府逞威風。
果如他所料,宣正賢聽罷事情經過,眼睛裡突突冒著火光,似要食人血肉般。丘齊抿嘴一樂,輕聲道:“雖未能逮到毛賊,不過據本官所察,這金簪失竊,應與府中人有關。這宣府固若金湯,一般人物別說是盜竊,就是捱到門口也是難上加難。”
自丘齊進門,單蓮便提高警惕,一雙鳳眼死死盯著丘齊臉色,乍聞金簪失竊,她嚇得臉色慘白,隨後便定下心神,乜著眼瞧丘齊。現聽丘齊話中有話,她便急急接道:“讓丘大人見笑,宣家這些事街頭巷尾早傳個遍,誰不知家中那位大少爺好賭成性,唉……上次便將老爺氣個夠嗆,恐這次又是他玩得花樣。造的什麼孽,好端端的一家人,怎就出了這麼個……”
“你這喋喋咻咻說甚,還不趕緊去溫壺劉伶醉,再備些菜招呼丘大人。婦人家家,懂個甚麼!”宣正賢不耐煩地打斷單蓮道。
單蓮趕忙起身退走,臨行時不忘遞給丘齊一個眼色,示意要他管住口舌,切莫禍從己出。
須臾功夫,酒水俱備得妥帖。宣正賢同丘齊分賓坐定,單蓮獻酒,三人各懷鬼胎,這酒吃得沒甚滋味。
待食過半個時辰,忽聽一陣環佩聲響從外面傳來。宣正賢抬頭定睛一看,見辛詞、宣夜、宣然同宣安四人冉冉步入中堂。
宣正賢氣憤憤站起,趕到宣安面前,喝罵道:“你這畜生,還有臉回家。”他也不便青紅皂白,氣沖沖、急忙忙揮手狠狠甩了宣安一個巴掌。
宣安躲閃不及,只覺左面頰生生刺疼,他正欲開口,卻聽單蓮在旁火上澆油道:“了不得,不知換了多少金銀,只怕賭得一子不剩罷。”
宣正賢聽罷越發著惱,拽著宣安衣袖欲再打,卻被宣然擋住道:“爹爹莫急,到底所謂何事?”
“這混賬盜得金簪送去賣了!”宣正賢急躁地推開宣然胳膊,七竅生煙,連聲罵道:“這些簪子昨夜我還細細查過,均安然無恙。今日他一離府,簪子便不翼而飛,若不是他所為,難道是你和夜兒不成?!”
宣然聽罷,詫異地瞥了宣安一眼,這便回道:“爹爹,這事情尚未調查清楚,許是……”
不待他將話說完,宣正賢便惡狠狠地瞪著他道:“怎底,難道是我說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