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只安安靜靜的用飯,連琨哥兒都被母親的冷臉所驚,便是看到喜歡的菜色,也不敢拉母親的衣襬討要了。
二夫人和宋錦湘終究沒有出現。
宋錦瑜到是鬆了一口氣。宋夫人和二夫人都在的場合,自己生母三夫人總要受些委屈的。
今晚宋夫人許是因為最後二少夫人那一出心情不佳,好在沒有遷怒……能和母親同桌用飯機會不多。在宋家,大多數時候是大廚房將飯菜送到各院,像是宋夫人和二夫人院中都有小廚房,偶爾也會自己張羅吃食。錦瑜一個庶出的女兒,可沒那麼好命,每日飯菜都由大廚房做好,再由各院丫頭去領。
三夫人雖是側室,可一直與宋夫人主僕相稱。在宋家,終究少了幾分威信。
所以三夫人的飯菜,也由丫頭去大廚房領。
她和三夫人雖是親生母女,可細數下來,一起用飯的機會著實不多。
三夫人不敢給女兒佈菜,錦瑜也不便照應三夫人,母女兩個坐在一桌,倒像中間隔了天塹。宋老爺派人傳話,說剛歸家,有要事處理,便在書房用了晚飯。宋夫人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滿桌的媳婦兒女兒的,自己兩個兒子都未歸家。
說是團圓飯,最終卻是草草收場。
錦瑜主僕回到院子,時辰還早,她讓白荷搬出繡架,在燭光上繡著一件梅紅的褙子,那是她打算送給錦雲的。
雖說言語間擠兌了那丫頭,其實不過是玩笑話。
那丫頭從來喜歡顏色鮮亮的衣裙,而宋夫人卻覺得未出閣的姑娘家,還是素淡些的好,所以府中繡娘給錦雲準備的四季衣裳多是些素雅,合了宋夫人眼光的。說起來,倒真沒見過錦雲穿桃紅色的衣裳。
“小姐,少繡一會,可別傷了眼睛。”白荷在一旁勸道。
錦瑜揮揮手,示意白荷自去休息,她繡一會兒便去睡。白荷給錦瑜鋪好床,又給燭燈添了新燭,這才帶了門出去。錦瑜笑笑,看著自己的手指,十指纖纖,根根細白。她努力回想……想二十歲時,自己的手指是什麼樣子。
雖然同樣纖細……
可盛家那樣的人家,實在不需要她這個少奶奶再親自載衣……便是她好心好意親手給盛老夫人裁了件新衣,也被盛老夫人一臉厭棄的賞了手下婆子。言語間更是表示盛家是個富貴人家,還未落魄到身為少奶奶的她去做針線活計。
那之後,她便顯少再拿針線了。
時隔幾載,再拿針線,錦瑜覺得竟然有些生疏了。
不過女紅這種東西,就像長進了她的心裡。不過幾針下去,她已經駕輕就熟,片刻後,已然針走龍蛇。那一針針,一線線,勾勒出的何止是一件衣裳,她是在用針線,一針針將前世的記憶湮滅。
那些恨,那些怨,與如今的她還有何相干?
一切,都是未發生時的模樣。
今晚,月朗星稀……
自從新帝登基,取消了夜裡宵禁後,長安城的夜晚變得十分熱鬧。
城中最大的酒樓是一間坐落在鬧市的四層木製閣樓。名喚‘客似雲來’。樓分四層,一層是大廳,二三層是有屏風隔離的相對獨立的小間,四屋則是用木頭分隔成一間間的包房。
能上四樓者,非富即貴。
四樓包間以時令和花令劃分,分別是春夏秋冬和梅蘭竹菊。
其中四花令廂房更勝一籌。
尤其是梅字房為最……
今晚的客似雲來十分熱鬧,不僅一樓二樓客滿。便是四樓四花令廂房有半數被包……單單那每晚百兩的使用費,便足夠百姓咂舌。
要知道便是一個五品官員,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夠包這四花令廂房一晚。只是掌櫃的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來了個……土霸王。
要問長安城哪個是紈絝子弟的頭目。
便非那高家公子莫屬了。今晚,高家公子帶了一幫公子哥朋友來客似雲來用晚膳,而且點名要‘梅字號’廂房。
可梅字號廂房那位爺,掌櫃的也惹不起啊。好說歹說,就差給那位高公子跪下了,那高公子才一臉嫌棄的屈就了蘭字號廂房。
掌櫃的怕那位瘟神爺鬧事,只得免了那百兩的租用所需。這下高公子一及一眾狐朋狗友才吆喝著邁步上樓。
露過梅字號廂房,高大少重重向房門踢了一腳,掌櫃的因那聲音心肝顫了顫,心道若是屋裡那位爺怒起來……他這客似雲來便是不關門大吉,也得傷筋動骨啊。
“高爺,高爺,您腳下留情。”掌櫃的不敢多說什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