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們夫妻倆才說要找時間去拜訪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就來了。走,到我家坐下來再談。”那母親切地勾起俞美華的手,拉著她往自家門走去。
換了個地方、換了間房子,汪信建的感覺仍沒好到哪裡去,反而還愈來愈壞,因為這裡一樣是具有歷史的傢俱,一樣是斑駁的地磚和牆面,雖然有電視,但竟然是舊型的映像管電視,別說是液晶電視,連平面電視都不是。
他錯了,錯得離譜。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安安的父母親已經不在了,兩位是撫養她長大的唯一親人,所以我們想問問你們的意思,如果他們倆要結婚,不知道女方那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習俗要我們男方這邊遵守的?”那母笑容可掬的對俞美華說。
“安安,你和這位先生真的決定要結婚?你們交往多久?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俞美華不是很確定的問侄女,因為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她現在還有點不太能接受。
俞安安十分堅定的點頭。
“所以你確定要和這位先生結婚?”
她再次點頭,然後告訴姑姑,“他的名字叫那嚴。”
俞美華目不轉睛的看著侄女半晌,又猶豫掙扎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輕嘆了一口氣點頭同意。
“如果你已確定的話,姑姑就不阻止你了。”她轉頭對那家人說:“那先生、那太太,我們女方這邊沒有什麼要求,只要安安能夠幸福——”
“誰說沒要求的?”汪信建倏然打斷老婆的話。
大夥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他。
“安安可是我辛辛苦苦工作養大的,過去十五年來我為她付出多少你們可知道?你們家若真要娶她當媳婦的話,至少要拿出一點誠意來吧?”他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開口。
“請問你所說的誠意指的是什麼?”那母客氣的問。
“這還用我說嗎?當然是聘金。”
“信建!”俞美華難以置信的叫道,然後立刻轉向那氏夫妻道歉,“對不起,我先生是開玩笑的,我們不收聘金。”
“你閉嘴!”汪信建怒聲斥責,“辛苦工作賺錢養家的人是我,你每天在家坐享其成,你知道什麼?”
“安安是我弟弟的孩子,不是我們的,即使是我們的,我也不賣女兒。”俞美華鼓起勇氣大聲反抗。
“誰說我這是在賣?我只是想要有一點回饋難道不行嗎?這十幾年來家裡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多子一張嘴吃飯,還有她的教育費、養育費,我前前後後為她付了多少錢?我是她的誰呀!難道不能要一點回報嗎?”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你有錢嗎?即使有,你的錢還不是都是我賺來的,這二十幾年來你有工作賺錢過嗎?”
“我——”
“姑姑,不要。”俞安安倏地拉住姑姑,哽咽的低聲道。“你不要再為我和姑丈吵架了,我會把房子賣掉,到時再把那些錢拿給你們好不好?”她強顏歡笑的安撫,覺得既難過又丟臉。
今天她和那嚴的爸媽第一次見面,結果卻讓他們看見這樣的畫面,遇見這種事,她真的不知道未來要如何面對他們,他們還會願意讓自己嫁給那嚴,當他們那家的媳婦嗎?
“你那房子不是貸款買的嗎?可以賣多少錢?”一聽見有錢可以拿,汪信建眼睛都亮了。
“安安的房子不會賣,即使賣了,錢也是她的。”那嚴突然冷冷地開口。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汪信建轉頭看他,瞪眼大罵。
“你要多少聘金,我給你。”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
“你?你有錢嗎?”
“你只需要給我一個數目,要怎麼湊錢是我的事。”
“那大哥……”俞安安帶著一臉憂傷與抱歉望著他,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別擔心。”他溫柔的安撫她,目光一轉,語氣再度變得冷硬。“你要多少錢?”
“我養了她十五年,一年以十萬來計算的話——”
“信建!”俞美華難以置信的叫道。
“你不要插話。”他先瞪了老婆一眼,才繼續把話說完。“一年十萬的話,十五年總共要一百五十萬,不過我看你們也沒這麼多錢,所以就拿你們一百萬好了。”他獅子大開口。
“一百萬?這麼多?”那母驚訝的大喊。
俞安安渾身僵硬,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待在這裡。“對不起。”她立刻站起身,然後在眼淚決堤前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