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他才微微一笑道:“大人請明說來意,晚生量力行事。只是自忖封劍以來,早已不問江湖中事,以此而想,只怕能為大人效勞之處就不多了!”
這話已明顯地表明,他無意再涉身武林打殺之事。
李知府和方師爺互看了一眼,臉上俱都現出失望之色。
好不容易,李知府才由喉中輕咳了一聲,他臉上現出十分尷尬的羞怯:“老先生,這件事要下官如何說起……”
說到這裡,他轉向方師爺道:“文生,你說與老先生知道吧!”
方師爺答應了一聲,先向柳鶴鳴抱了一下拳,十分汗顏地道:“我家大人目下有一步急難,非先生高人援手才能得以解危為安。”
柳鶴鳴聞之一笑道:“方先生言重了,老朽何能,先生請直說吧!”
方師爺抱拳欠了一下身子,遂把日間事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他由冰中起屍開始說起,一直說到簽押房李大人受驚,把一段經過說了個詳詳細細。
在訴說中途,那位柳老先生絕口不插一語,可是在座三人,俱都看出來他臉上凝然的氣色。
良久之後,柳老先生才冷冷地道:“這人有多大年歲?”
一旁的張方忙答道:“大概四十歲左右。”
李知府道:“老先生,你看是人還是鬼?”
“當然是人!”
李知府皺著眉毛道:“既然是人,怎麼又能在冰中凍結?豈非是太離奇了。”
柳鶴鳴面色頗為沉著地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人冰中凍結,正如聽說,他是在作一種睡眠的靜中功力執行。”
三個人聽得都怔住了。
“如果晚生見解不差,這個人必已深得內功精髓,這是參合了道術中‘胎息’、‘伏氣’、‘辟穀’、‘服氣’各門之大成的一種極上境界。”
說到這裡,他自位子上站起來踱向窗前,凝視了一下院內的紅梅:“想不到大名地方,竟然藏有如此絕世高人,真正難以令人想像!”
他緩緩轉過身來,目注向李知府,輕嘆一聲道:“大人是無知之過,這類奇人喜暴身荒野,借天地日用一切形像自然淬鍊其身……”頓了頓,他喃喃唸誦道:“太一守戶,三魂營首,七魄衛內,胎靈錄氣中,之所謂太陰煉形也!”
柳鶴鳴緩緩走回來坐下,道:“這個人如是正道之士,仙業可期,如為邪道人,天下必大亂了!”
李知府神色一呆道:“先生這麼說……這個人必是邪道中人了……”
想起了怪人的可怕形像,李知府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一字劍”柳鶴鳴輕輕一嘆,道:“很難說,無論如何,這人萬萬不可開罪,須知能達到他這等功力之人,已非尋常兵刃所能傷害其身,太可怕了……”
李知府一愣,道:“這麼說,下官只好聽其割宰,籌足他所開出的一萬兩銀子了。”
柳鶴鳴眉頭微皺道:“這就難了,按說此人功力已臻如此境界,豈能再是貪戀塵俗享受之人?以晚生看,此人必是必懷異圖,果真這樣,大人即使籌足了萬兩白銀,也難免他不會日後再生難題。”
李知府點點頭道:“下官怕的也是這個!”
柳鶴鳴喟然長嘆道:“不瞞大人說,晚生近十年來閉門參刁上乘內功心法,自信已頗有心得,但是如與此人相較,卻是不敢言勝。”
方師爺道:“老先生如能援手,那人必知難而退。”
柳鶴鳴苦笑了一下。
不需要目睹那人一切,只由方師爺剛才一番形容,他已可以想知那人必將是武林中百年來罕見的一個奇人。這樣的一個人,憑藉著他那超人的一身奇技,為善則蒼生利,為惡則天下害。
柳鶴鳴在略作思忖之後,倒決心要管這件閒事了。
他雖然內外功力均臻至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對於方師爺嘴裡所稱的那個怪異奇人,卻是心存顧忌,然而目睹著李知府的凝重神情,他卻又不忍拒絕。
“好吧,”他勉強點頭道:“我去見一見這個人。”
二、從容囑傳人
李知府、方師爺頓時臉色大悅。
柳鶴鳴苦笑了一下道:“為大人計,暫時還是先要把錢湊足,萬一晚生說合不成事敗,這一萬兩銀子,誠是大人救命之數了。”
李知府聽他口氣,似乎只是作說合之意,未免又感失望。話已至此,也就不便再強人所難。
柳鶴鳴站起道:“距離明午時分不多,大人尚需多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