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夫婦多年以來對自己的佐護之情。 對他下手,於情於法似乎都不合。 尉遲勤看出宣帝的猶豫,籌劃道:“陛下可將將楊堅召進宮來。如果他對此事心存忌恨的話,見了陛下一定會有怨怒之氣,只要他指責陛下,陛下便可借怒火發作而除之。” 宣帝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妨藉此一試楊堅。 於是立即下詔傳楊堅進宮。並對左右心腹武士交待:“隋公上殿覲見,如果神色異常或有什麼怨言羞辱於朕時,爾等不必等待下旨,即可動手殺之。” 左右武士喏喏領命、退隱待守。 獨孤氏被人抬回隋公府後,楊堅又氣又痛又憐,且預感到這樁禍事恐怕還未到底。卻不知此時宮中已經張下網羅,單等他去自投呢。 兩人正說話時,家人匆匆走來報說:宮中侍衛進府傳詔,陛下有事宣隋公進殿! 楊堅登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硬著頭皮接了旨,待宮人去後,便求鄭譯授以援救之策。 鄭譯揣度:宣帝性情無常,忽暴忽靜,此時詔隋公進宮,只怕一是想觀察一番隋是否因皇后和獨孤夫人之事而心生怨怒,看看隋公有什麼說法;二來,也有可能是安撫隋公一番。三呢,也不可排除宣帝很可能聽什麼人的話,宣隋公進宮就是想尋機加罪。 兩人商議了一番,一致決定待三天之後再進宮覲見。那時,宣帝即使還有火氣,怕也早已冷靜下來了。 鄭譯又反覆叮囑:“隋公,吉人自有天佑。再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到如今只有見機行事了。到時,我也會相機行事,以助隋公的。隋公只要切記一點就是:隋公吉人天相,陛下雖性情暴躁,公若守定方寸,以柔克之,泰然處之,必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楊堅拜別鄭大夫,閉門謝客三日。 三天裡,楊堅始終守在獨孤氏身邊,親自端湯喂藥,扇涼敷膏。 獨孤氏醒來後,握著楊堅的手兒垂淚道:“夫君,我不要你再做什麼朝廷的大司馬、大後丞了……” 楊堅一面為獨孤氏搖著蒲扇,一面撫著她額前的頭髮,心酸地說:“好好,迦羅,我一切都聽你的。咱以後再也不做什麼王侯公伯,再也不要什麼榮華富貴了。咱回咱們的華陰老家去,做一介布衣百姓,平平安安地過此一生,好麼?” 獨孤氏握緊了楊堅的手,望著楊堅的眼睛說:“不!夫君!我要你也來做一回皇帝!” 楊堅直驚得,一把捂住了獨孤氏的嘴:“迦羅瘋了……” 獨孤氏望著楊堅的眼睛繼續說:“迦羅沒有瘋!夫君,當年有人為曾我父親算命,言說我們姐妹七人中,至少要出三個皇后!聽說有人為你看相,說你‘目如曙星,相貌奇偉,手生奇紋,儼成王字’,我父親也曾找人私下看過你的相。這也是當年我父把我嫁給你,並把獨孤家祖傳數代、秘不示人的《兵家秘笈》傳於你,而不是傳給我六位兄長的原故……” 楊堅不覺大驚:“夫人緘口……” 直到三天後,楊堅方才遵詔進宮。 宣帝此時在紫極閣乘涼,楊堅聽宣趕到紫極閣時,見甬道兩旁林立著持戟荷劍的武士,個個一臉的威儀。 楊堅不慌不忙、神色安寧地一路穿過武士陣列的青磚小徑,最後趨步跣足來到宣帝歇涼的閣前臺下跪拜。 見楊堅來到,宣帝劈面就問:“朕三天前便已下旨詔見,隋公何故拖到今日才來見朕?” 楊堅跪道:“陛下,臣接旨後即刻沐身反省,整整戒齋三日,故而耽至今日方敢仰拜聖容。” 沐身反省、戒齋三日乃是朝臣對君主的最高崇敬。宣帝有些不大相信:“哦?怎麼,隋公果然戒齋三日?” 楊堅神情憂鬱地奏稟:“臣在府上躬省三日,實在自愧治家無方。如此酷暑,皇后竟不知體諒陛下病苦,反倒任性頂撞,致陛下龍體不安;臣更愧疚內人獨孤氏,明知陛下與皇后乃夫妻鬥氣,卻也闖進宮中來火上加油。臣愧疚不安,今請憑陛下處罰。”一面繼續叩頭不已。 楊堅的話說得很誠懇,宣帝不覺有些感動了。其實靜下來,想想自己與楊皇后當時也不過只是夫妻鬥嘴而已。楊皇后勸說自己也是出於愛護自己的身子,更無私心。只怪她當時不肯給自己留一點面子,自己直到被逼到死角上,才動怒說了絕情的話。 原以為隋公定會因此記恨在心,誰知不僅未見他有什麼怨言,也不為妻女辯白,反倒如此躬身自省,便覺得自己未免氣量狹小、小題大做了。    
少林方丈(第三十七章)(2)
宣帝嘆了口氣,一面說:“嗯,隋公平身賜坐。” 楊堅謝坐之後,宣帝道:“隋公,我這裡正好有剛從井水裡鎮好的西瓜,隋公不妨暫解飢渴。”一面就令左右武士將西瓜抱進閣來。 一名帳前帶刀侍衛遵旨,將一個綠油油的大西瓜抱在楊堅面前的案上,抽出隨身所佩明晃晃新月形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