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芙靜靜地斜靠在玫瑰紅的大迎枕上,手裡拿著銀湯匙,將瓷碗中的當歸母雞湯往嘴裡送。
董嬤嬤見她喝得香甜,一顆沉重無比的心暫且好過了一點,見碗裡的雞湯被若芙喝光了,便對雨兒說:“再去給小姐添一碗雞湯。”
若芙笑道:“不喝了,再喝可就要撐死我了,唉!我現在是一心想快點把病養好,這樣就能見到虎兒了。”
董嬤嬤強笑道:“可不是,魯太醫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您的病一日不痊癒,就一日不能見哥兒,省得將病氣過到哥兒身上。”
“這小傢伙,一日見不著我,就不知道怎麼鬧了吧?”若芙的焦慮裡含有明顯的期盼。
雨兒見此情形,忍不住紅了眼眶,卻被董嬤嬤嚴厲的目光瞪視得低下了頭去。
“您好好養病,要不了幾天就能見到哥兒了。”董嬤嬤柔聲安慰著,見若芙的空湯碗被她隨手放在了床頭櫃子上,就上前拿起湯碗,放在托盤裡,緩緩走出了臥室。
將湯碗送進小廚房之後,董嬤嬤立刻出了門,一路走到了青雲閣。
進了青雲閣的院子,只見五福正在院中指教著幾個園丁給花兒澆水,便上前一把扯住了五福:“王爺可在書房裡,可找著虎哥兒沒有?”
五福看了她一眼,隨後深深嘆了口氣:“王爺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一整天了,誰勸也不聽。”
“那虎哥兒的下落——難道不找了?”
五福搖了搖頭:“嬤嬤您可真是老糊塗了,虎哥兒是王爺嫡親的兒子,豈有不找之理由,現在,就是皇爺也為此事茶飯不思,愁眉不展,可惜,東廠和錦衣衛派了那麼多人去找,至今還是毫無下落啊。”
聽到這番話,董嬤嬤一顆心直似沉到了冰涼的井底,她顫聲道:“如此說來,我們哥兒註定是找不到了?”
“這種事情,哪裡說得準,興許馬上就有人來稟報說找到了,畢竟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也興許,從此再也——”說到這裡,五福頓了頓,沒再往下說下去。
董嬤嬤吶吶地道:“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長眼呢,咱們家小姐現病著,還能拿怕哥兒過病氣的話來糊弄幾天,可是她眼看好起來了,到時候知道這個訊息,還不要了她的命麼,唉!這李側妃,怎麼連個孩子都看不住,她自己的兩個孩子怎麼都沒丟!”
想到傷心處,董嬤嬤忍不住抱怨起初雪來。
五福道:“好嬤嬤呢,你就別再抱怨她了,她現在夠慘的了。”
董嬤嬤一怔:“怎麼?”
“唉!您也不想想,哥兒是她帶去廟裡弄丟了的,皇爺能饒過她麼?您一整天在房伺候王妃娘娘,興許還不知道吧,她早被錦衣衛關進天牢裡去了!”五福說到這裡,臉上大有不忍之色。
“那——李側妃雖然粗心,可也罪不至關進天牢吧?”董嬤嬤知道,天牢是關押重犯的地方。
五福嘆道:“您是知道李側妃的為人,又知道她和王妃娘娘情同姐妹,不會懷疑到別的上頭去,可是皇爺不知道啊,錦衣衛的人也不知道,外頭的人,更加不知道,如今外頭說什麼的都有,那些話,都把側妃娘娘說得不成樣子。”
董嬤嬤本是個聰明絕頂的人,這兩天被虎兒的事情弄得有些亂了方寸,如今聽了五福這番話,一下子回過味來,立刻明白了初雪的危急處境。
她吶吶地道:“那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可不是就陸側妃的親伯父麼?”
五福臉色鄭重地點了點頭。
董嬤嬤嘆了口氣:“李側妃又不是傻子,就算為了自己兒子要對我們哥兒使壞,也不會挑哪個時候。”
五福道:“人心難測,也有故意挑那個時候,然後說自己不會做得這般明的,不過,側妃不是那樣的人罷了,唉,但願哥兒能夠平平安安地被找回來,若再遲幾天被找到,側妃娘娘呆在天牢那樣的鬼地方,可真的要挨不下去了。”
五福正嗟嘆著,就見小月慘白著一張臉跨進院裡,董嬤嬤見了小月,料知她定是為了自己的主子來求裕王的,便轉身出去了。
小月也不看董嬤嬤,只是走到五福身邊,嘶啞著嗓子道:“五福,求你帶我去見王爺吧。”
五福長嘆一聲:“小月,這個時候求王爺沒用的,是皇爺下令關的側妃娘娘。”
“可是王爺是皇爺的親兒子,王爺若是肯求皇爺,皇爺一定會相信自己兒子的話的。”
五福嘴唇動了動,沒說什麼。
小月接著苦苦哀求:“五福,我們家小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