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綠色的撒花軟羅帳,嚴嚴實實地低垂著。
帳外,魯太醫兩隻手的食指交替著,搭著若芙從帳內伸出的一隻皓腕,凝視許久,眉頭卻越擰越緊。
裕王問道:“魯太醫,王妃究竟是什麼病?”
“恕臣無能,王妃娘娘脈象穩健有力,實在不像是有病之兆。”魯太醫囁喏著。
裕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既然如此,太醫就請回去歇息吧,王妃明日若還是覺得不好,你再同王太醫會診一下。”
魯太醫去後,裕王掀開羅帳,去看若芙。
帳中的若芙,只穿了貼身小衣,雪白的脖子露出了一大截,連同那若隱若現的抹胸,都暴露在玫瑰紅的錦被外面。
在裕王掀起羅帳的一剎那,若芙急忙將錦被扯高,蓋住了胸脯和脖子,一張臉也變得面紅耳赤。
裕王頓時有種奇怪的感覺,若芙一定是覺得自己被他冒犯了,若不是如此,她眼中絕不會閃過那一絲厭惡,儘管那厭惡一閃即逝,可還是被裕王捕捉到了。
雖然還沒有洞房,可他畢竟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就算不是她丈夫,憑自己皇子的尊貴的身份,以及俊美的儀表,怎麼也輪不到女人來嫌棄他吧
即便陳若芙是因為處女之身,尚未破瓜,面對男子所產生的本能的羞赧,裕王也覺得她有點過了。
他哼了一聲,抑制住不悅的情緒,淡淡地吩咐董嬤嬤:“好生照顧你家主子,若今夜過去,還不見好,就派人去太醫院多請幾位大國手來會診。”
說完,他便轉身自去了,整個後院都是眼巴巴等著他去寵愛的女子,比若芙年輕的,比若芙貌美的,只要他裕王想要,還不是隨手拈來?犯不著在這裡討人家的嫌!
裕王走後,董嬤嬤來到床前,低聲道:“王爺去了,瞧他神色,似乎頗為不快。”
若芙微微閉著眼睛:“沒法子,我這個樣子,也打不起精神來應酬他。”
“應酬”董嬤嬤訝然反問:“小姐,王爺可不是客人,他是您的夫君,您的良人,你們是一體的,是這世上最親的親人啊!”
“此事不勞嬤嬤提醒,我心裡自然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做可是另外一回事了,小姐,您是沒瞧見剛才王爺掀開帳子看您時,您臉上那神色,我要是王爺,只怕掉頭就走了,他還能吩咐幾句,也算是個好性子有涵養的了。”
見若芙依舊閉了眼睛裝睡,董嬤嬤忍不住又道:“小姐,我說了您可別不愛聽,您這樣下去,只怕整個陳家都要受您的牽連啊。”
若芙淡淡地道:“我大姑姑是皇爺終身念念不忘的髮妻,小姑姑是皇爺的寵妃,我爺爺和我爹又和皇爺有那般的情分,嬤嬤,咱們陳家能怎麼樣呢?”
董嬤嬤冷冷地道:“可是皇爺不可能永遠活在世上,他一旦駕崩,王爺繼承皇位,陳家的生死榮哀,可就真的只繫於裕王一人之手了!”
若芙心中微微一顫,睜開了眼睛,緩緩坐起身來,不說話了。
董嬤嬤從櫃子裡取出一件藏青色銀狐皮襖,小心地披在若蓉身上,繼續道:“到時候,您一個不受寵的皇后,定然是眾多寵妃下手暗算的物件,若您被拉下後位,陳家人能不能保住性命,只怕都難說啊!”
若芙的雙肩,輕輕抖動了一下,她當然明白董嬤嬤並沒有誇大其詞。
可是,委屈自己,接受一個根本就不愛的男人,整天要對著他笑,要取悅於他,要對他溫柔和順,一輩子,一輩子都要過這樣的日子啊!
想到這裡,她的雙手緊緊揪住了被角,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小姐,您心裡應該清楚,雖說這頭婚事是皇爺指婚,可是,即便沒有皇爺的這道賜婚令,表少爺也不會再娶您了。”董嬤嬤盯著她的臉,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這可憐的陷入迷途的孩子,自己必須得掰開揉碎的把她給勸醒。
若芙默默不語,半晌方開口道:“嬤嬤,你說,男人的心怎麼可以這麼狠,這麼絕,十幾年的情分,還抵不過銀歡的一支舞,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的聲音涼涼的,顫顫的,說得董嬤嬤一陣心酸,她吁了口氣:“表少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們都清楚,那銀歡——那銀歡,想必也是個奇女子,不然,表少爺也絕不會那麼容易就見異思遷了。”
若芙泫然道:“是的,林潤當然不是朝秦暮楚之輩,他是見了銀歡為他流血的一剎那變心的,這都是命,我怎麼也不可能爭得過一個死人!”
董嬤嬤溫柔地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