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規矩,每天清晨,各院的側妃和美人用過早膳之後,都要去正院給王妃請安。
因為有著一同選秀進府的情分,齊側妃雖不受寵,王妃卻一直將她照顧的很好,平日裡的份例給得足足的自不必說,還經常送她些衣服吃食。
至於珠寶首飾,王妃孃家的門第也不高,首飾雖多,卻都是官造的,沒法送人,所以這方面也幫不了齊側妃什麼。
首飾的寒酸,一直是齊側妃心中難以癒合的傷痛,王府側妃,好歹也是個正經主子,可是頭上身上的插戴,還不如王府裡的管家娘子,那些管家娘子的丈夫都管著王府的田莊商鋪,雖是奴才身份,卻個個都是財主。
每當遇見那些管家娘子,感受著她們射往自己頭上的似笑非笑的目光時,齊側妃都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能鑽進去藏起來。
可是現在,她卻不必受這樣的嘲笑了。
聽雨樓裡,齊側妃坐在妝臺上前,凝視菱花鏡前那個小小的烏木匣子,匣子裡一對綠盈盈的翡翠玉鐲,一支鑲著藍寶石的金釵,兩樣東西都不是凡品,戴在頭上手上,再也不必擔心受人恥笑了。
“娘娘,陸側妃娘娘可真大方,剛送了您一對翡翠玉鐲做生日賀禮,緊接著又送了一支金釵,您現在的人緣可是越來越好了。”給她梳頭的丫頭葉兒笑道。
齊側妃淡淡一笑:“她送我東西,是有緣故的,我也不是白拿她的,要不,怎麼她緊接著又送了我一根金釵呢。”
“緣故?莫非是娘娘幫了她什麼忙?”
齊側妃哼了一聲:“還不是那個初雪,陸採蓮一心想拔掉這顆眼中釘。”
葉兒拿梳子的手一頓,難以置信地問:“那個李美人,聽說王爺對她很上心,現在王府當家的畢竟是王爺王妃,陸側妃能有什麼辦法拔掉她呢?難不成還能說動王爺,將她攆出府去?”
“傻丫頭,對付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誰會笨到直接開口叫王爺去攆走自己的愛妾啊,陸採蓮雖然直,可是她又不傻,當然是用手段了。”齊側妃對葉兒的愚鈍大是嘆息。
“你要是有抱月軒裡的珍珠一半聰明,我也省了好多心!”
聽了這話,葉兒有些委屈,可是不問個明白,終究有些不甘心,於是又問:“那她給您這首飾,是讓您幹嘛?您也同樣不能讓王爺把她攆走啊。”
齊側妃撲哧一笑,拈起那支金釵,輕輕插在頭上:“我是不能攆她走,可是,若是我和陸採蓮,還有楊美人三人聯手,日日向王妃說她的不是,王妃可是個軟耳朵根子,一旦被我們說動了,那姓李的在王府呆不下去,不用攆,她就走了!”
葉兒這才恍然大悟,仔細一想,是這個理兒,富貴人家的小妾,若是不能容於正妻,或者其餘小妾一律去對付她,她就極有可能被轉手送給別人。
只是李美人是上過冊子的,有正式名分的,說什麼也不會被送人啊。
看出了葉兒臉上的疑惑,齊側妃又道:“當然,她是正式冊封過的美人,不可能真的趕出大門,可是,皇家不是有座家廟嗎?裡頭可全是廢妃,估計,陸採蓮就是想把她逼到廟裡去吧。”
葉兒暗暗嘆了口氣:“逼到廟裡,還不如送給哪個富貴人家做妾呢,這陸側妃果然狠毒。”
“那——楊美人可答應過要跟你們聯手?”見自家娘娘又戴上了那副翡翠玉鐲,左看右看愛不釋手,葉兒忍不住又問。
齊側妃皺了皺眉頭:“她是個木頭疙瘩死腦筋,看見她頭上戴的那支步搖了嗎?多好的東西,就是她生日那天陸採蓮送給她的,可是她不識抬舉,一個勁地說她兩不相幫。”
“她兩不相幫,那陸側妃豈不是很生她的氣?”
齊側妃得意地看著自己鏡子裡的容顏:“是啊,我看,初雪滾蛋之後,下一個就輪到她啦,她那樣的人,叫不識時務。”
抬頭看了看窗外,見太陽已經升起老高,齊側妃忙道:“這下可要晚了,咱們得趕緊去正院。”
“娘娘,您還沒用早膳呢。“
齊側妃急道:“回來再吃吧,別人都到了,偏我去的遲,這樣王妃要不高興的。”
此時,王妃剛剛吃完早膳,正端了一盅玫瑰露細細品味,陸採蓮就來了。
“娘娘喝的什麼茶?大老遠的就聞見香氣了。”
王妃放下茶盅,微笑道:“不過是普通的玫瑰露,去年春天閒來無事弄的,你若是喜歡,拿一瓶去喝。”近來,採蓮對她的態度比起以往要恭敬了許多,每天早上都是第一個到她房裡的,這種變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