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就來了,低聲對裕王道:“她們說話的時候,命所有人都退下,也不知在房裡說了些什麼,只是陸大夫人回去時,衝二夫人說了一句,明日就進宮見太后去。”
初雪飛快地看了裕王一眼,只見裕王神色如常,只淡淡地吩咐道:“盯著宮裡的訊息,儘早回稟。”
何英答應著去了。
裕王抬眼,見初雪看著自己,目光中似有憂色,便問:“你在想什麼?”
初雪也不隱瞞,只說:“王爺若不賞我那麼多東西,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不知太后——
說到這裡,她有些說不下去了,這事畢竟是因她而起,若是陸家兩位夫人在太后面前告了狀,誰知道太后會怎麼對待自己,她想起戲文裡經常看到的情節,很多都是一杯毒酒,了結了麻煩。
裕王嘿嘿一笑:“傻姑娘,你擔心什麼?陸家再顯貴,我都是皇祖母嫡親的孫子,你是我的女人,宗人府上過冊子有正經名分的,皇祖母還能輕易要了你的命?”
“可是,那匹天水絹,您完全可以不給我,我也不差那一匹布做衣裳,這樣,不就清靜了嗎?”
裕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嗯了一聲,含含糊糊地岔開了話題。
看著他臉上的神色,憑直覺,初雪覺得這裡面肯定有文章,絕對不是王爺偏心自己那麼簡單,只是他既然不願多談,她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下去了。
次日夜裡,裕王沒有去閒雲閣安歇,而是去了王妃的正院。
裕王進房的時候,王妃正端了一個銀碗,拿銀湯匙一勺勺地喂寶兒肉糜蒸雞蛋。
見父親來了,寶兒高興得手舞足蹈,竟然自己從圈椅上爬了下來,蹬蹬蹬地走上前去,伸開雙臂擺出要抱的姿勢,口中直叫:“父王,父王!”
裕王一把抱起兒子,親了親他的小臉,隨即對春兒道:“帶哥兒到隔壁房裡喂,我與王妃有話要說。”
王妃見他神色鄭重,忙放下銀碗,衝春兒使了個眼色。
春兒會意,抱走了寶兒,同時也把房中伺候的幾個丫頭一齊帶了出去。
房裡只剩下夫妻二人,王妃才問:“究竟是什麼事情?”
“宮裡頭傳來訊息了,陸家老太君進宮見了父皇和皇祖母。”裕王坐在兒子剛才坐的紫檀圈椅上,低聲道。
王妃一怔,隨即唇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就為這點子芝麻綠豆大的家務事,陸老太君都親自出馬了?真那麼疼自己孫女兒,當日怎麼不求著皇祖母許給您做正妃呢?若真如此,也就沒有我這根心頭巨刺了。”
近來裕王對採蓮的日漸冷淡,終於讓王妃敢痛痛快快地在丈夫面前數落這個小妾和她家人的不是了。
裕王瞅了妻子一眼,苦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來說這些有的沒的,陸老太君將父皇從小奶大,情分如同母子,這一層,難道你就想不到?”
王妃輕輕哼了一聲,滿臉的似笑非笑:“王爺,厚此薄彼的人是您,可不是臣妾,臣妾可是按照品級和慣例,將東西分得沒留下一絲話把兒。”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不過,臣妾也是真沒想到,以您素日裡對待採蓮和她孃家的情形,初雪頂多也就是和她一樣的待遇,可是您對初雪,竟是這般寵愛。”
“一個小妾罷了!”裕王伸出手,握住了王妃的手:“憑她怎地,也越不過你去,你可是我寶兒的親孃,再說,我此次賞她那副天水絹,自有我的道理。”
王妃訝然,臉上露出不解。
“我已經和高先生商議過了,這次我冷落採蓮,陸家定然要找父皇做主,且看父皇是什麼意思。”
王妃不解道:“父皇的意思,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怪您偏寵初雪,傷了陸家人的心,把您訓斥一頓,另一個意思,就是一心向著您這個親兒子,不聞不問,讓陸家碰個軟釘子罷了,這種事情,還要和高先生商議?”
裕王忍不住暗暗搖了搖頭,王妃雖說賢惠大度,可就是樣貌平凡,兼腦子不夠靈光,離這秀外慧中二字,只怕是差了從大漠到江南的距離,不像初雪,像窗戶紙般,一點就透。
見她一臉焦灼地等待著自己給出答案,無奈之下,裕王只得道:“近來父皇的心偏著我一些,也確實虧了陸家在父皇面前不斷地說好話,如今,若父皇還聽得進陸老太君的話,就說明火候未到。”
“那,若是父皇不再聽得進陸老太君的話呢?”
裕王神色肅穆,沉聲道:“若是陸老太君在他面前哭訴,他都聽不進去,一心只信任我,愛護我的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