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過來,他仔細想了想,便道:“宮中御廚的手藝如出一轍,做的點心雖然香濃味美,可總是偏於北地風味,近來我所吃的點心,偏甜,清淡,正是江南一帶的飲食,皇祖母在江南出生長大,定然愛吃。”
張居正微笑道:“那王爺何不吩咐點心房之人,叫她精心準備些江南風味的點心,差人送進慈寧宮去。”
“這個主意不錯,乾脆,我就把點心房的那個丫頭送給皇祖母算了。”
張居正立刻道:“殿下此言差矣,若要討太后歡心,該當每日裡叫人做了點心送去,風雨無阻,才見孝心,若一次送了個廚子過去,您的孝心,也就只是那一天有罷了。”
高拱也連聲附和:“居正說的有道理,殿下不但不能把廚子送去,還應該說這些點心是出自不同廚子之手,最好說是自己在京城的酒肆茶樓裡精心收集來的,這樣方能真正討得太后歡喜。”
裕王點了點頭:“兩位先生言之有理。”然後又轉臉對何英道:“從今日晌午開始,在我的點心裡挑一味精美的,你親自給送到慈寧宮去。”
何英忙點頭記下了。
張居正與高拱回家以後,裕王也懶得回正院或者抱月軒,就在青雲閣用了午膳。
兩位先生都是上午和晚上過來給他講解文章,下午的時間都是他自己的。書房的裡間有一間臥室,裕王午睡醒來之後,見何英把他換下來的衣服送到洗衣服去了,便踱出房間,只見天空瓦藍瓦藍,似是上了一層藍色的釉,日光明麗,照在人身上暖暖酥酥的,一時興起,就獨自一人,揹負著雙手,往後院裡漫步。
誰知人還沒有跨進後院大門,就聽見一陣歡聲笑語,幾個聲音都清脆如風中鈴響,一聽便知是少女聲音。
裕王一下子來了興致,躡手躡腳地走進院子,四下裡一望,只見院子的西北角上,兩株一人合抱不過來的大槐樹之間,一個綠衣少女正把鞦韆蕩起老高。
那少女腰肢柔軟,體態輕盈若仙,腦後的一頭漆黑的秀髮並沒有盤成王府侍女特有的雙環髻,而是隨意披散在肩上,鞦韆蕩起時,隨風飄揚,風同時帶起了她的衣裙邊角,在秋日耀目的豔陽之下,竟然美得令人目眩。
裕王情不自禁走了過去,只見槐樹底下,還站著兩個侍女,一個是管書庫的嬌兒,一個是給他送點心的綠葉。
這兩人原本仰望著鞦韆架上的少女,笑鬧著給為她喝彩加油,突然發現裕王竟然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身邊,兩人都嚇得一激靈,雙雙下跪請安。
裕王微笑道:“原來這後院還有個鞦韆架,我怎麼不知道呢。”
綠葉不等嬌兒開口,便搶著答道:“是奴婢們閒來無事,近來才製成的,望王爺不要怪罪。”
嬌兒則仰起頭來叫道:“初雪,快下來,見過王爺。”
初雪在上面正蕩得高興,猛然聽嬌兒喊這麼一嗓子,急忙拉住鞦韆架的繩子,可鞦韆一旦盪開,哪裡能這麼容易就停下了,又搖晃了好幾下,初雪方能下來。
裕王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少女,只見她綠衣綠裙,臉上肌膚白嫩得好比夏日裡開的最豔的梔子花瓣,五官輪廓清極豔極,尤其是那雙晶亮的眸子,彷彿有些茫然地望向別處,那種心不在焉的漠然,卻更增添了這個女子嫻雅從容的氣度。
她來到他面前,向他低頭跪拜:“點心房初雪,叩見王爺。”
他發現,她的頭髮還是溼漉漉的,髮梢還有透明的水珠滴落,應該是剛洗過頭。
“點心房,初雪?原來她就是這些天來為自己烹飪各種美食的人。”
他淡淡地說了聲:“免禮。”
初雪站起身來,偷偷打量了一眼裕王,見他身上穿一件寶藍色金線繡成的袍子,腰圍玉帶,相貌俊美,也覺得詫異,相像中王府的主人雖然年輕,可應該是滿腦肥腸的形象,卻原來是這般翩翩少年。
“你的名字叫初雪?”裕王不自禁地,對這個女子有些好奇,她跟其他婢女明顯的不一樣,不僅僅是容貌。
“回王爺,奴婢是叫初雪。”
“嗯,這段時日,本王日日吃你做的點心,很是喜愛,你還有什麼絕活沒有?”
初雪微微一笑:“回王爺,雕蟲小技,談不上絕活,只是王爺要求奴才做的點心不帶重樣的,奴婢就經常琢磨著做點新鮮花樣,好讓王爺用得香。”
“好,以後你再做點心,還要加倍上心才是。“
初雪低聲道:”這個不勞王爺說,奴婢自會精心。”
裕王點了點頭,很是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