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道:“這位姐姐,敢問王爺生的是什麼病?”
春兒了飛快地瞥了張居正一眼,隨即垂下眼簾,被他俊美無匹的容光所攝,吶吶道:“太醫說,王爺是中了叫什麼淺草蝶粉的毒。”
“那麼,太醫是從何處驗得此毒”張居正心頭大震,面上卻極力保持鎮靜。他知道淺草蝶粉被御廚混在食物裡以博上位的故事。
春兒正要答話,就見何英從房裡出來,指著院子裡的幾個小廝婆子,細細的嗓音尖利刺耳:“王妃有令,你們四個,去把點心房裡的初雪和小月關起來,再隨我去搜點心房!”
幾人轟然稱是,徑直隨何英往後院去了,何英身後,還跟著魯太醫。
張居正大急,不由自主就拔腳就跟了何英一行往後院,卻被高拱一把扯住:“張大人,此事定然大有玄機,此時王爺尚未醒轉,咱們不方便參與王府內務。”
張居正一怔,猛地省悟過來。是啊,初雪是萬萬不會刻意毒殺裕王的,這裡頭定然大有文章,即使初雪被拘,如此重大的案情,也要細細審問,初雪暫時還是安全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隨高拱往院外走,剛走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又迴轉身對春兒道:“煩勞姐姐帶句話給王妃,點心房的人,務必要看好了,以防有人殺人滅口。”
點心房裡,初雪坐在桌邊,正拿了把小鐵錘細細地敲桌子上的核桃,小月坐在她對面,一邊剝杏仁,一邊跟她說些上次雪地裡堆雪人的趣事。
見初雪有些心神不寧,小月便問:“姐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在想王爺暈倒的事情。”初雪勉強對小月笑了一笑。
“王爺暈倒自有太醫診治,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小月正說著,何英就帶著一群人如狼似虎地闖了進來。
初雪見狀,立刻問:“何公公,來我點心房有何貴幹?”
“初雪,王妃有令,叫我們將你二人關押。”何英說完這一句,幾個小廝便上前拿人,小月驚叫一聲,躲到了初雪身後。
聽了何英的話,初雪心裡咯噔一下,方才聽見王爺暈倒,五福又來取那隻王爺用過粥的碗,她心底就有了不詳的預感,太陽底下,何來新鮮事?栽贓陷害的故事,戲文裡從古到今都在傳唱,這必是前日自己給王爺送點心的情狀,又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裡吧。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裡只是飛快地轉了一下,緩緩站起,嘴上卻問何英:“不知我們犯了什麼過錯?”
何英也不答話,只對那幾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又衝魯太醫和兩個婆子努了努嘴,那四個小廝就要上來拿人,婆子們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檢起來。
初雪掙脫了那小廝的手,沉聲道:“不用架,我自己走!”
何英見她臨危不懼,倒也詫異,便道:“先搜搜看,搜完了再帶她走。”
眾人搜尋良久,將點心房整個兒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淺草蝶粉的蹤影,何英見狀,正要命眾人往她房裡搜檢,突然聽見魯太醫驚呼一聲:“在這裡了。”
眾人一齊朝魯太醫瞧去,只見魯太醫雙手中抱著一個鬥彩雲紋雙耳大瓷罐,罐口大開,魯太醫正聳起鼻子不停地嗅那罐中之物,口中道:“這裡混了淺草蝶粉。”
小月一見,便嚷道:“這罐子裡分明都是豬油,難道咱們點心房裡擱豬油也犯法嗎?”
何英搖頭嘆息道:“擱豬油當然不犯法,可是你們在豬油裡擱淺草蝶粉,意圖毒殺王爺,這就是罪大惡極了。”
說完,也不待初雪說話,便道:“將兩人都關到南院耳房裡去,多派些人把守著。
小月大叫道:“冤枉,我們冤枉啊!”
小廝們哪裡容得她喊冤,早上前去一人架一邊胳膊,便要將她強行拖出去。
初雪乍一見魯太醫說出那句話,也是大吃一驚,自進青雲閣這段時日以來,得益於嬌兒之功,青雲閣裡原本不多的雜書幾乎都被她看了個遍。
她本對烹飪一道,頗有心得,青雲閣裡也有記載著天下方物食譜的雜書,她從書裡又學了不少本事,當然,也就看到過關於淺草蝶粉的記載。
究竟是誰將這種毒粉灑進了豬油罐裡從王爺吃了兩塊藕粉便支撐不住暈倒的情狀看,他食用這種慢性□□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是誰?那人究竟是要毒殺王爺,還是單單隻想嫁禍於她?
想著想著,她的腳步便慢下來了,身後的小廝狠狠推了她一把,喝道:“快走!別磨磨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