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來到安倍宅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情景。
千手柱間的嘴角抽了抽,這麼熊的孩子,真的是不久前那個文靜內斂的孩子嗎?
宇智波斑嗤笑一聲,斜了千手柱間一眼,嘖嘖道:“看到沒?我就說,即使當時不哭不鬧,不代表之後不哭不鬧!”宇智波斑一副“我早就看透了這些熊孩子本質”的口氣道,“這種孩子要是我來帶,半道就打死了。”
這麼熊的娃子養了有什麼用,打死算了。
宇智波斑深感自己的英明,轉手將這個小子送給了安倍晴明,概不退貨。
神將們紛紛冒出來,但沒有一個上去哄孩子,都在看熱鬧。勾陣咬牙切齒地瞪了一圈,沒辦法,身上光芒一閃,也學著紅蓮變成了一隻小動物。
不同於紅蓮白底紅紋有些像兔子又有些像貓,勾陣化身而來的是一隻成年的黑喵。黑喵有著一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一絲雜色也沒有。翠色的貓眼如同上好的玉石,美麗剔透。
站在樹上看熱鬧的太陰驚呼一聲,道:“勾陣好可愛。”
玄武伸手就將太陰的嘴巴捂上,默默拖走。
勾陣可是十二神將中僅次於騰蛇的兇將,論脾氣,她不見得比騰蛇好到哪裡去。所以,閉嘴吧,他這是在救她。
春芽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眨巴著冰藍色的眼睛,看著那隻漂亮的黑喵,當即破涕為笑。抱著勾陣化成的黑喵不撒手,軟綿綿地叫著“勾”。
這麼一叫喚,勾陣再多的鬱悶也都不翼而飛了,到了嘴邊的訓斥直接化為烏有。
一早上看了這麼一場大戲,千手柱間懷揣著有些複雜的心情跟宇智波斑去見了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早早在庭院等著他們。
宇智波斑一見到人,眉頭就是一皺,道:“你這是怎麼了?”
安倍晴明今年都七十多歲了,但他有著一身醇厚的靈力護體,看上去也就是五十出頭的模樣,比同輩的人要強健許多。然而今日看著,安倍晴明早不復不久前的神采奕奕,眉宇間死氣縈繞,冷眼瞧著,竟是天命之年要提前到來的徵兆。
安倍晴明搖了搖頭,嘆道:“人終有一死,早在我選擇做一個人類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如今安倍家上下,體內天狐血脈濃度最高的便是他和昌浩。昌浩是萬中無一地出現了返祖現象,而他則是直接從他的母親葛葉那裡繼承到了最為純正的天狐血脈。二十歲的時候,他有過一次血脈覺醒,但他選擇做一個人類,而不是能夠長長久久的半妖。
如今能讓安倍晴明牽掛的,一是他的兒孫們,安倍家能不能煊赫如初,他並不在意,不過虛名而已。另外,便是他受傷遁逃的母親。
他一面擔心著母親的安危,失去了八條尾巴等於斷了絕大部分的道行,早妖魔橫行的年代,實在太過危險。同時,他又擔心著,有朝一日母親捲土重來,能不能有人阻止他母親的瘋狂。
黑晴明犯下的罪過,屠殺人類,戕害妖怪,其實在諸神眼中微不足道。真正使他受押黃泉的,是他妄圖復活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不僅以人類為食,神明也在它的食譜上。
說到底,神明真正在意的,仍是他們自己。
想要解救黑晴明,葛葉就免不了要與黃泉對上。即使她僥倖將黑晴明救出來,以著他母親的性子,為了重新孕育黑晴明並給他一個完美的身體,類似妖獸大肆吞食人類妖怪,瘋狂收集妖力的事情還會再發生。
星象混沌,他看不出母親究竟身在何方。
安倍晴明倒是沒把宇智波斑那天在皇居里削得只剩一條尾巴的狐妖其實是他母親的事情告訴給他,雖然他覺得,即使宇智波斑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安倍晴明心裡有事卻不想提起,宇智波斑也沒在意。
他和安倍晴明只能算是有幾分交情,這份交情有多深倒是談不上。
宇智波斑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了。
安倍晴明眼睛一亮,撫掌大笑道:“好極,陛下有如此仁心,乃是萬民之福。”他雙眸灼灼,鏗鏘有力地道,“內羽君,若是有事相托,必不負君意。”雖說正是因為這遍地的鬼怪才使陰陽師這個職業越發受到尊崇起來,但眼見著無數無辜百姓被惡鬼吞食,如此慘景,實不忍再看下去。
宇智波斑只有一個要求。
他不可能在這裡永久地待下去,興許過一段時間就得離開。他需要一個接任者,而春芽是最好的選擇。
他若代行一條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