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一些人的敏感神經,只是奪取軍權的事情就是得快刀砍亂麻,便進行補充道:“十二名指揮使歸家閒住,營中人員一律由督軍裁撤,違令者格殺毋論!”
“陛下,請收回成命!”
兵部尚書餘子俊等官員原本就牴觸朱佑樘指染十二營,而今聽到後面的決定,當即紛紛進行阻攔道。
雖然成化帝同樣派遣過太監監軍,只是監軍和掌軍是完全兩碼事。
前者僅僅只是到十二營中監督,雖然亦能夠指手畫腳,但很應該便應付過去。只是現在派遣督軍,還將指揮使撤下來,簡直就是要由太監直接掌軍了。
若說成化帝是掏了掏他們的口袋,那麼朱佑樘這一手簡直就是觸碰到他們靈魂深處。
咳!
劉吉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朱佑樘竟然要獨掌軍權,當即便遞給英國公一個嚴厲的眼色。
英國公張懋稍作猶豫,亦是帶領勳貴表態道:“陛下,請收回成命!”
這……
張升等官員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微微一愣,剛剛一副水火不容的文臣和武勳此刻竟然迅速組成同盟。
雖說“水無定形,人無定勢”,但這個變化著實讓人目瞪口呆,敢情他們原本便是一夥的啊?
一些早已經看清實情的官員卻是不以為異,這一切都是利益給鬧的。
在明初,軍營確實是由武勳掌控。只是自從文官集團出了一個于謙後,加上土木堡葬送了一幫有勇有謀的勳貴,文官集團對京營的滲透便悄然開始了。
不論是官場還是軍隊,底層的人最看重的是個人升遷和封妻廕子,而這些東西早已經脫離武勳的掌控。
以英國公張懋為例,雖然年僅十歲便襲爵,但直到三十三歲才被廷推任職,擔任掌中軍都督府事兼管五軍營。
堂堂的國公是到三十三歲才經文臣廷推出任掌中軍都督府事兼管五軍營,掌中軍都督府事已經淪為兵部附屬衙門,而五軍營早已經成為京兵嘴裡的“老家”。
試想一下,堂堂英國公的命運都由文臣掌控,底層的將領還可能跟英國公混嗎?
石亨原是寬河衛一個小小的指揮僉事,累積軍功升任大同參將,夥同西寧侯宋瑛和武進伯朱冕跟也先部隊大戰於陽和口,宋瑛和朱冕陣亡,而石亨單騎逃回。
雖然石亨被降了職,但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人生的大貴人于謙,得到時任兵部侍郎的于謙賞識。
正是在於謙的動作下,石亨到京城掌五軍大營,晉升為右都督。因守德勝門有功,被封為武清伯。
景泰元年,于謙在建團營之時,命石亨任提督,充總兵。
從英國公張懋和石亨的履歷不難看出,前者連自己的前途都決定不了,後者抱上文臣的大腿便官路亨通。
正是如此,朱佑樘撤掉軍營的十二指揮使,簡直就是在裁撤文官集團的人,亦會損害到他們近幾十年所樹立起的威信。
英國公張懋為何還要站出來反對呢?
雖然英國公本人並不在十二營中擔任提督,但提督的位置歷來都是交由武勳擔任,所以他們武勳同樣會喪失軍權。
朱佑樘自然知道會遇到文臣和武勳的阻力,便沉著臉責問道:“你們是不是要朕重用你們才做忠臣良將,朕現在想要防奪門收兵權了,你們便想要做亂臣賊子了嗎?”
“臣等不敢!”兵部尚書餘子俊自然不敢接下這頂帽子,當即便是低頭道。
卻是不等英國公張懋開口,撫寧侯朱永進行表態道:“陛下,臣等武勳謹遵聖命!”
雖然他們武勳的軍權同樣被削減,一直以來所維持的“三足頂立”軍政生態被破壞,但他們終究是世襲的勳貴。
即便現在陛下收回兵權,但只要他們或後代能夠贏得陛下的信任,那麼將來他們得到的軍權只多不少。
要怪只能怪文官集團做得太狠了,以其端著破碗乞討,還不如摔破碗跟著這位有手腕的新君一起混。
英國公張懋的眉頭微微蹙起,但最終並沒有吭聲。
“陛下,臣等的意思當以後漢為鑑,請防宦官亂政,此中利弊臣在東宮之時便已向陛下言明瞭啊!”翰林侍讀學士劉健出列,顯得滿臉悲切地道。
“陛下,請以後漢宦官亂政為鑑,收回成命!”徐溥等官員看到其中的破綻,當即紛紛附和地道。
朱佑樘知道此刻更加不能向文臣妥協,顯得氣極反笑地質問道:“外戚要防,宦官要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