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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親走的時候,她已經有了記憶,5歲快到6歲——她父親是吊死的,懸樑自盡。
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天早上,奶奶帶著她起來做早飯,祖孫倆剛走到堂屋,雙腳跨過門檻,懸在樑上的一道身影就讓她的奶奶立刻捂住了她的眼睛。
奶奶的身影搖搖欲墜,卻滿是痛苦地囑咐她:“孩子別看,別看,孩子你別看……”
奶奶大概是早有預料,所以她沒有倒下。但是就在那一刻!那一眼!就那一眼……已經讓她看到了!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父親清瘦的身影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灰藍色的中山服,褲腿有些肥大空蕩,腳上是一雙奶奶納的灰布鞋,他以前高傲的頭顱下垂,了無生氣的垂著……
那一幕就定格在她幼小的腦海裡,從5~6歲伴隨她到至今。
她那時還有點懵——她無所不能的父親!她聰明且才華過人的父親!一名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一座小學校長的父親,為什麼就走了呢?!而且還是用這種她只在故事書裡聽到的極端的方式!?
後來,人們說他的父親是被逼的以死謝罪,也有人說她父親是被那些恨他的人弄死的——因為那些人恨他,所以才逼著他上吊,並且把他擺成那副樣子,就是想讓他的親人看看他的下場……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沒有想過替父親報仇,恨她父親的人有恨的理由。
那些人也是受害者——因為她的父親,那些人個個都家破人亡,留下的人在激憤之下想替親人報仇,對類似於兇手的人做出這種舉動沒有什麼不可理解。
她那時還小,不清楚這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直到她大了以後,她才弄清楚發生這些事情的原因。
她對言御庭道:“我父親任教的那所學校那裡,有一個墓葬群,明朝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墓葬群的規模太小,或者是隻因為是明朝,沒有考古的價值,所以上面一直撥不下款來。”
由於沒有資金,也沒有人來考古,沐蔓妃父親任教的那個地方的墓葬群就一直遭受著當地人或者外地人的破壞。
那些具有歲月曆史的石人、石馬、石獅、石羊、石龜……還有碩大的古柱有一部分就直接裸露在地表的外面,經年累月的飽受著風雨的侵蝕,外表髒汙不堪。
因為沒有人管理那裡,所以經常有人在那裡燒香祭拜,把那些石像當成了石鑄的神仙雕像……
還有人敲下石馬和石羊等動物雕像的腿,讓那些文物直接變成殘馬和殘羊……
沐蔓妃的父親熱愛考古,他又是當地小學的校長,所以他憂心如焚,每一具文物遭到破壞他都感覺到痛心疾首,如切己膚!
然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任他如何大聲疾呼要保護文物,其結果卻收效甚微,幾乎沒有人能把他的話聽進耳。
“眼看著那些文物遭受的破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我父親於是就動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沐蔓妃此刻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絲堅定:“他要組織人集資,廣貸資金,自己組建一支考古隊進行考古!”
她偏著頭,伸手按上額頭,對言御庭道:“你別說,我父親還真有些本事,經過他多年來不懈努力的奔走,以及利用他小學校長的身份四處遊說,還真讓他說動了一批文物愛好者願意加入到他的行列中。”
“那些年他一邊號召著大家來保護文物,一邊八方告貸到處借錢,但凡他能借得動的錢他都借了!就連那些黑市上面利滾利的可怕的高息貸款他都不知去貸了多少!”
沐蔓妃苦笑了一下:“但是這些資金還遠遠不夠,因此他又帶動考古隊的那些成員幫著去集資告貸,讓其成員也到處去拉資金和打欠條,甚至借高利貸,結果害得那些成員也是人人債臺高築。”
透過沐蔓妃的講述,言御庭知道她的父親非常困難的終於集齊了一部分考古啟動資金,而且那些年也不知道上面是怎麼想的,居然預設了她父親他們的行為?!
不過上面也有批示,不允許動他們動大墓葬群,只批了一個邊邊角角不影響整個墓葬群的小墓室進行考察。
但這對沐蔓妃的父親他們來說已足矣——
他們也沒有能力和資金進行大墓葬的考察,只是想透過自己的努力,能為這些文物盡一份心力,或者是透過自己的行為,能引起上面的重視。
起初事情很順利,沐蔓妃的父親和他的成員熱情高漲,大家紛紛覺得自己很高尚,終於能為這些文物盡上一份自己的力量了。
那個墓葬群離沐蔓妃的父親教學的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