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骨頭縫裡都發出寒氣。
她眼神空洞,張著血色盡褪的唇,宛若死人,半晌,她機械地張合唇瓣:“打了。”
隨著她的話語,偌大的包房裡是死一般的寂靜,針落可聞。
整個房間裡都是言母急促的呼吸聲,讓人十分覺得壓抑,而且她的胸脯也隨著呼吸聲一鼓一鼓,感覺她全身都在顫抖。
“啊——!”
不知過了多久,言母彷彿是受不了的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那來自於她心底裡最痛苦的聲音瞬間撕裂了屋子裡可怕的沉默!
“啊!啊啊!”
她用一隻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另一隻手猛力的捶桌,並且瘋了似的跺著腳,絲毫不顧忌自己貴夫人的形像。
“你為什麼要打掉御庭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打掉我們家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質問沐蔓妃,原本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髮絲也隨著她的動作變的紛亂起來,有的垂落到她的額上和麵頰上:“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那是我們言家的孩子啊?你憑什麼說打就打了?啊!”
如果說言母在見到沐蔓妃之前,猶抱有幾分僥倖——因為照時間上來推算,沐蔓妃倘若是在去年元旦前被檢查出來有孕,假設她當時又懷孕2個月左右,再加上她消失過將近有小半年,然後儘管她出現的時候肚腹平平,但只要孩子不是被打掉,也不是沒有早產的可能。
現在醫學發達,早產兒的存活率也非常高。
言母就是靠著這點微薄的希望,強撐著沒有當場崩潰,然而此時沐蔓妃的話及沐蔓妃臉上的慘痛的神色,都在告訴她,這!不!是……夢!
沐蔓妃此刻其實比言母還痛苦萬分!
只不過言母是情緒外洩的人,能夠透過激烈的肢體語言表達出自己內心的痛苦,而沐蔓妃則不同,她是那種比較壓抑的人,典型的和血吞,性格比較堅忍,既使血已衝到喉嚨,她也能將其慢慢的咽回去。
但是同為女人,言母縱然是在如此傷心、憤怒和絕望的情緒下,也依然能夠感受到沐蔓妃身上所散發出的濃濃的悲涼氣息。
那是騙不了人的,女人如果生了孩子,只要提起孩子,哪怕她再會演戲,但那眼神和渾身散發出的氣息都不同。
言母的愴痛就來自於此——沐蔓妃此刻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已經沒有了靈魂,只是一具空洞的軀殼。
“啊!嗚嗚嗚……”言母絕望至極,嚎啕大哭,痛極了的時候就用手握成拳頭一下一下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脯,著實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心裡的痛意。
沐蔓妃木著臉,慢慢地退出了言家的包廂。
她機械地邁動著步子,宛若行屍走肉,一步步走在華美如藝術畫廊般的寬大走廊上。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目光空洞的可怕。
越纖陌不放心她,在走廊的轉角處等她,一看見她這副模樣,立刻嚇了一大跳,忙奔過來扶住她,焦急地問道:“蔓妃,怎麼了?”
沐蔓妃忽然搭上她的手,將半個身子傾倒在她身上,聲線極低地吐氣:“找個地方讓我坐坐,坐一會兒就好。”
幸好她不重,越纖陌趕緊撐住她。
兩個人找了個包廂,籤的夜明的卡。
直到坐下後喝了半杯溫熱的水,沐蔓妃的臉色才漸漸好了幾分,不過她仍然是很痛苦地對越纖陌道:“看見言御庭媽媽的樣子,我現在很懷疑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太顧著自己的感受,沒有顧及到他們的心情?”
越纖陌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沒有那種親身體會和親生經歷,說什麼都是隔靴搔癢。
她只能撫著沐蔓妃的肩頭安慰她:“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再說你當時的情況特殊,不然也會生下來。”
沐蔓妃彎下身子,手肘柱在桌面上,用手掌扶住自己的額頭,喃喃低語:“我只想著不能讓孩子像我……我一直就是個尷尬的存在,我媽媽生了我卻不愛我,我又沒有了爸爸,那種從小沒有爸爸愛護和保護的苦,我這輩子自己吃夠了……所以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一樣……”
“我當時有想過把孩子生下來,但是……”她沉痛地道:“我想到言御庭他是愛唐珊瑚的,我自己當時又沒有能力撫養孩子,更無法給孩子一個正常又有愛的家庭……我怕我生下來後,言御庭不喜歡孩子,他只喜歡唐珊瑚生的孩子,那我的孩子以後受到的傷害會更大!”
越纖陌也聽的黯然無語,她是父母都疼愛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