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了之後,便再也拼不回去。
他們之中,已有一條深深的裂痕橫亙,無法磨滅。
一個月前,她早產了。血俱虛,陽氣衰微,氣虛不攝,無力促胎外出。
她陣痛了整整一天,卻始終無法順利生產。
他在門外幾乎快要瘋了。
他聽到她受傷的小動物一樣低聲的哀泣,她聽到她痛苦的喘息和掙扎,看到一波一波進進出出忙碌的婢女端著一盆盆的溫水進去,又端著一盆盆的血水出來。
他只能無能為力得站在一旁,什麼也做不了。
最後,已經虛脫的她把他叫到了房間裡。
滿目都是猩紅。他那一刻幾乎有些站不穩,那麼多的血,彷彿她身體裡的血都已經流盡了。
她全身都是溼的,彷彿被從水中撈出來一般。面色灰白如紙,沒有血色的唇上印滿了被咬得翻起的傷口。
“閒歌,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我不能讓他死……所以,大概我又要死一次了……”她輕聲對他說,仍然微微笑著,那麼的雲淡風輕。
他只能沉默得握著她的手,無法回答。
其實。他一直知道,她是個堅強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她竟已到了堅強如斯的地步。
“下一次,你一定要第一個找到我……不要被風涯搶了先……”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這個孩子……是你的……”
那一刻,他怔在了原地。那一刻,不知為何,他看著她嘴角那抹無奈的微笑,竟然希望,那個孩子是最好不要是自己的!
這個生命的誕生,實在是,過於沉重了。
最後。
她為了讓那個孩子活了下來,而剖開了自己的肚子。自己卻因為大出血而死。
·····
風過。荷影搖曳,竹林發出“嘩嘩——”的空洞聲響。
柳閒歌慢慢闔上了眼簾,讓眸中那一抹沉重的痛在黑暗中隱去。
他再次張開眼,不再猶疑得轉身。瀟灑穿過曲折的迴廊,走向門廳。
那裡,有人在等他。
客廳中在等待的人,等得都已焦躁,有的在來回踱步,有的在不停地喝茶。
終於,一襲白影姍姍遲來,出現在門邊。
只見那人一襲白銀織錦雲煙長衫,身影飄逸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