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雖然害怕,雖然叫子淵不要進去,但是我心中,一樣十分渴望知道地窖中有甚麼!”
我忙道:“這就是了,所以,你不必責怪自己!”
林老太太又嘆了幾聲,才道:“他當時笑著:‘怕甚麼?地窖裡,就算有甚麼妖魔鬼怪,已經穿了一個洞,也早已逃走了!’我當時只是重複著一句話:‘不要去!不要去!’可是他已經提著馬燈,走了出去,我只好跟在他的後面。”
林老太太伸出她滿是皺紋的手,在她的臉上撫摸了一下,才又道:“我們到了那斷牆處,他放下了馬燈,搬開了堵住入口處的一塊木板,我看到他的臉色,在燈光的照映之下,白得可怕,可知他的心裡,也十分緊張。我又道:‘不要下去!’他抬起頭,向我望來,道:‘我一定要下去,你……要是怕有甚麼不對頭,可以在上面等我,不必一起下來,免得孩子沒人照顧。’”
林老太太向我望來,道:“衛先生,你想想,一個女人聽得丈夫對自己講這種話,心裡是不是難過?”
我攤了攤手:“我很不明白,只不過進入自己祖居的地窖,何以你們兩人間,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林老太太道:“我感到有極不幸的事會發生!”
我沒有再問下去,因為“預感”是十分奇妙的事,根本無可解釋。
林老太太又道:“我聽了之後,只是呆呆地站著,可能不知不覺,已經流下淚來,子淵伸手在我臉上抹著:‘別傻了,不會有事的!’他一面說,一面已經提著馬燈,自那個缺口處,落了下去。”
林老太太愈說,神情愈是緊張:“我連忙踏前一步,從缺口處向下張望。白天我已經看過那缺口,可是因為下面黑,看不很真,這時,子淵提著馬燈,我看到他已經落了地,正面向前走著,牆中間的夾心,一直延續到地底下,成為一條甬道。他走出了不多久,我就看不到他了,只看到燈光在閃動,我忙對著缺口叫道:‘子淵,我看不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