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結婚,該找年齡比自己大的男子,這樣偶爾撒起嬌來,也不會有裝嫩的異樣感覺。
吃完粥,溫柔將梅香打發回去睡覺,也沒喊人,自個想著心事,將筷碗收拾洗淨,躺到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心裡還想著葉昱的事,苦於無法坦然開解。她知道葉昱骨子裡是個驕傲的人,不會願意將脆弱的心事坦露在別人眼前,也不會願意讓人同情憐惜他,大概,尤其是不願意讓她知道吧,要不然,今兒晚上這事,他也不會囑咐梅香守密了。
溫柔在床上翻了個身,嘆了口氣。既然他不願說出來,自己又怎能故意去揭開這層窗戶紙?就算揭了,能對他說什麼?說咱們兩個不合適?還是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你,你還是死了心吧?
一個太敷衍,一個太傷人!還是假裝不知道好了,反正在葉昱看來,她此刻已然嫁了人,他們兩個是沒有可能在一起的。好在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日原本就不長,眼下又不常見面,希望他那少年的青澀情懷,能夠被時間消磨的慢慢淡卻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雨打竹林
夜裡輾轉反側睡得遲了,次日醒得就晚,溫柔甦醒後聽見窗外淅瀝瀝的輕響,再看窗紙上映照的天色暗淡,這才知道原來是下雨了。
披衣起床,剛開啟房門,入眼就見一片明淨的蔥翠,又有一股涼風捲著溼潮氣息撲面而來,令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雖是夏季,但這宅子裡種的花草數目繁多,屋子四周又全是竹林,因此下了雨,清晨還是很涼的。
采芹侯在廊上喂八哥,瞧見她起來,連忙打了臉水來。溫柔原來不習慣人服侍,她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要是在這裡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日子,那今後離開了怎麼辦?可是到了眼下這地步,卻不得不將就了,只因前兩日,她什麼事都自個動手,這些丫鬟僕僮反倒惶恐,以為嫌他們笨手笨腳,服侍不好。
背地裡采芹偷著哭鼻子,向香蘭傾訴說:“怕是過段時日,我就要被轉賣出去了,可是家裡父母早已亡故,我一向跟著舅舅過活,偏生舅舅家的孩子也多,又窮,舅母嫌我白吃了他們家的飯,成天變著法兒在舅舅耳旁嘮叨,說要將我賣了。我心裡害怕,做事更勤快,但舅舅經不住嘮叨,還想著送家裡的兩個弟弟上學唸書,終是將我賣了。如今能被這樣的人家買來,也算是一場造化,若是再被轉賣出去,就不見得有這樣好的運氣了,也不知是要被送進勾欄裡頭,還是遇上個刻薄的主家,總歸是要丟了這條命……”
“你說的何嘗不是呢?”香蘭也嘆氣道:“我還不如你呢,雖有個爹在,可是他成日裡只知賭輸了喝,喝醉了打罵人撒氣,家裡東西都變賣乾淨了,回頭他連我這個親生女兒都賣了換錢去賭去喝。有時我想想,賣了也好,眼不見為淨,好歹我也能過上兩天安生日子,但如今這情形,只怕在這裡也待不長久了。”
兩人說著就淌眼抹淚,相互安慰。溫柔那天隱在竹林子裡聽見這段話,情緒複雜得很,又怕被她們發現,就悄悄走開了。後來她私下裡想想,覺得做人還是變通點好,只要不是太違背原則的事,將就一下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她又不會打罵虐待這些丫鬟,既然她們要做事才覺得安心,那就讓她們去做吧,橫豎也不過是打掃庭院,梳頭洗衣,都是些輕省的家務活。
采芹這兩天見溫柔肯讓她們動手服侍了,忐忑的情緒也減緩了許多,臉上有了笑模樣,此刻在在幫她梳頭,將一根銀簪子插到她鬢髮上的時候,低聲笑道:“夫人打扮的也太素淡了,都沒幾件像樣的首飾,衣裳也不是什麼好料子,若是不知道的,都瞧不出您的身份來。”
溫柔聞言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她自覺衣裳這種東西,穿著舒服就好,若是讓她拿上好的料子來做衣裳,恐怕她才不會小心翼翼,坐立不安呢!首飾也一樣,多了怕賊偷,插個滿頭又嫌重,不如簡單點好。
梳洗完采芹捧了水出去,又拿撣子進來打掃屋子,溫柔便出了房,沿著遊廊,預備到廚下去給自個弄點吃的。剛走出沒多遠,恰見小環著一身豆青的衣裙,手執一把油紙傘從她住的臨水軒裡出來,襯著如煙如霧的細雨和遠處的水色樹影,倒好像國畫裡的仕女圖,有種濃濃的唐詩宋詞裡的古韻,不禁停下腳步,站著看住了。
小環提著裙子一抬眼,瞧見溫柔,連忙走過來,抱怨著笑道:“好惱人的天氣,走不上兩步就沾了一身泥水。”
“今兒就別出門了,街上人來車往的,等你回來,恐怕就變成泥人了!”溫柔也笑,古代就是這點不方便,畢竟道路不全是青石板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