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從方才被眾人數落的鄙夷之中,震驚地抬起頭來,看向安幼塵。
眾人被安幼塵一言所激,正要發怒,卻被老太爺抬手製止。
只見安幼塵扎著馬尾,神色從容地走到景容跟前,伸手在那方石硯上摸了摸,嘴裡嘖嘖有聲,“體重而輕,質剛而柔,摸之寂寞無纖響,明明是中國名硯,卻被你們無知地看做一無是處的石頭,真是可惜!”
“小姑娘,你懂什麼?”景容的一位表姐冷笑著看向安幼塵,“那分明就是一塊破石頭,別以為你胡謅幾句,就成了金疙瘩!”
安幼塵也不惱,笑吟吟地看向了上座的老太爺說道,“崔爺爺,如果這方端硯您不喜歡的話,我願意用爸爸送給我的孔雀藍寶石跟您換,您看行嗎?”
在座所有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安幼塵神色認真不似開玩笑,才重新看向捧在景容手裡的那方硯臺。
崔老太爺摸著幾乎沒有的鬍鬚,笑得紅光滿面,衝安幼塵招了招手,“哈哈哈,丫頭過來,到我這邊來!”
安幼塵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在催老太爺身邊停下。
“那方硯臺當真如你說的那麼好?”崔老笑意然然地看向安幼塵,指著景容的方向問道。
“崔爺爺,我認為衡量一個人不光看他的身份和地位,還應該關注他的品味和見識,崔家在這一點上似乎還有點欠缺呢!”安幼塵笑吟吟地看向崔老太爺,言語誠懇又直言不諱。
崔老太爺雖對安幼塵如此輕瞧崔家心有不滿,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面上只能維繫著和藹的笑容,“小丫頭說得有道理,你是浩子的女朋友吧?年紀輕輕見識到不少!”
“多謝崔爺爺誇獎,只是家父自小教導嚴厲,對於中國文化更是不敢輕怠,所以才略知一二。”安幼塵羞赧一笑,看向景容的方向,“那位哥哥手裡的硯臺,只怕比爸爸送我的孔雀藍寶石價值的兩倍還多,我想這位哥哥應該也廢了好多心思才找到的,我換回去定然能讓他歡喜一陣子!”
身為幾家百貨公司創始人的崔老爺子,怎會不知市場上就算一顆尋常的孔雀藍寶石價值幾何?
安幼塵一口咬定這方硯臺價值在那藍寶石之上,還一心想要換回去。自己雖不識貨,但看著丫頭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定然也假不了。
心下冷哼一聲,面上笑容和善,“哈哈哈,既然是景容的一份心意,無關金錢多少,老夫也應該收下才是!”
“好吧,既然崔爺爺不肯割愛,那幼塵也就不好奪人所愛了。”安幼塵臉上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怏怏地回到座位上。
在坐地眾人被安幼塵三兩句話數落成了沒見識沒文化的紈絝子弟,面上雖是一團和氣,心中卻對安幼塵恨之入骨。
崔浩見安幼塵坐到自己身邊,不由皺了皺眉,剛才她差點就要惹了爺爺不高興,到時候再牽連到自己......
從那以後,一向性子冷清的景容開始跟崔浩走得近了起來,不為其它,只為可以認識安幼塵,他已視她為知音。
景容的母親是崔家的長女,難得的一位頗有文采的女人,才會生出了景容這般清傲的性子。
但景容的母親因為不聽勸阻,執意嫁給了景容作為中學教師爸爸,而與父母反目,最終在生景容的時候難產而死。
後來景容被崔家接了回去,吃穿用度雖與其他表堂兄弟姐妹無異,地位在崔家卻不高,經常受到那些人的排擠。
對於景容的靠近,崔浩起先是很排斥的,但他發現景容靠近自己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跟安幼塵探討那些他聽不懂的古學,才勉為其難地接受景容的示好。
後來也就有了安幼塵幫助景容開了那家現在小有名氣的“南陶小館”的店。
對於安幼塵,景容心裡是感激的,更多的是言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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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幼塵與葉晟睿的緋聞風波並未就此平息,而是在a市的一家高階娛樂會所裡明波暗湧。
容光一身淺灰色套頭毛衣,姿態肆意地靠坐在沙發上。他面前的花崗岩桌面上的水晶杯裡,裝的是15年的蘇格蘭威士忌。
酒杯下壓著的正是今天最新版的商報,安幼塵和葉晟睿的照片佔據了四分之三的版面,顯得格外惹眼。
“容導,你前面已經七次拒絕與我們合作了,今日我親自前來還請容導能賣我個面子。您作為新晉最年輕的好萊塢最佳導演獎獲得者,不知宏遠國際是否有這榮幸能與容導合作?”一身純白色西裝的白淳堯以同樣的姿勢坐在容光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