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突然模糊的浮現了些什麼。
還不及他細想,已經落在簷上,就勢輕輕扭身,就這麼出了溫家。
來到街上,他丟掉匣子,把裡面的卷帙塞到懷裡,終於鬆了口氣,自語道:“耽擱了太長時間,也不知道小白會不會還在等我。”
回到那件食館,沈白聿還在。他一個人斟著茶,喝的很慢,見到溫惜花,淡淡的道:“還好嗎?”
他雖然在問,語氣中卻沒有溫度可言。溫惜花皺起了眉,努力看進沈白聿那雙烏黑的眸子,他看的很深很用心,卻發現裡面什麼也倒映不出,只有冰寒之氣絲絲飄散。
這瞬間,他不再懂得這個人。
溫惜花拿起一隻杯子,微笑道:“還好。和大姐敘了敘舊,她給我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你呢,也還好嗎?”
沈白聿忽然笑了,道:“我也很好,剛剛還有人來找我喝酒。”
溫惜花大笑著舉杯道:“好,他鄉遇故知,當浮一大白!”
沈白聿看他,眼裡有一種很奇怪的神色,道:“你聽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溫惜花回看他,眼裡也有一種很奇怪的神色,道:“一個關於鳥、籠子、和傷心的故事,你想聽嗎?”
沈白聿慢慢收回了看他的目光,側著頭,看起來幾乎有幾分柔弱的道:“我不想聽。凡是會讓人傷心的故事,我都不想聽。”
溫惜花給自己倒滿了茶,悠悠的道:“是嗎?那麼,我就不說了。”
七、
“小白,今天吃什麼?”
沈白聿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看從剛剛起就一直在低頭翻閱卷帙的溫惜花,苦笑道:“看了大半個時辰,你想出來的就是這個?”
打個呵欠,把卷帙丟到一旁,溫惜花笑嘻嘻的道:“吃飯睡覺是人生大事,不該每天好好打算,認真思考一番麼。就算是魔教的高手,或者少林的和尚,只要他沒有成仙,總要吃飯的。”
見沈白聿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笑道:“你明白了麼?”
沈白聿點頭,道:“我明白了。”
傳說通常只有英雄超凡脫俗的一面,但是他們都只是凡人。身為凡人,一個人就算武功再高,本事再大,他也要吃飯。為了吃飯,他就需要錢,需要掙錢的門路。溫家靠的是祖先的封地,少林靠的是收徒和香油錢,魔教的錢,又從哪裡來?
沈白聿想了想,又道:“但是珠寶玉器生意受行情影響大,牌子金貴,買家少、成本高,比之糧米私鹽,利潤不可同日而語,魔教怎麼會做這等捨本逐末的事情。”
溫惜花道:“這個問題,我也在想,從大姐給我的卷帙裡,記載了過去八十多年間樓家近百筆大股金錢出入。說實在的,我找不出他們的收支有什麼不妥。”
沈白聿斟酌道:“溫家畢竟是旁觀者,對實際帳目估量有誤也不是不可能的。”
溫惜花笑道:“你說得沒錯,可是不論樓家再怎麼厲害,它也沒有辦法把東西賣給不存在的人,是麼?大姐還在後面附上這些年洛陽各家商賈官員的大略收入總和,以及戶部入庫的銀子,雖說估計可能也有差錯,但作為參考已經夠了。據我估計,魔教若以百年前‘三仙’之亂時的人手用度,就算裁去三分之二,也需得每年紋銀兩百萬兩以上。”
沈白聿一聽就皺眉道:“除非樓家是開銀礦的,否則光憑珠寶生意,它不可能供給這麼大的一筆數目。”
溫惜花點點頭,揉著額角苦惱的道:“實際上,魔教肯定不止樓家這一支伏兵,但是以樓家的生意,一年能上繳幾十萬兩已是極為勉強。這個先不提,我最想不通的一件事,你可知道是什麼?”
沈白聿沉吟片刻,道:“是不是為什麼樓家要來洛陽。”
溫惜花笑嘻嘻的道:“正是!洛陽的一舉一動都在溫家掌握下已有多年,魔教元氣大傷之後又根本不能撼其鋒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為什麼呢?”
沈白聿淡淡的道:“或者這座山上除了老虎,還有別的什麼東西,能令它兩廂比較之下,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也說不定。”
溫惜花摸著下巴笑道:“究竟是什麼呢?只要知道了這個,真相就出來了一半。”
挑眉瞧著他,沈白聿道:“你好像已經忘記了振遠鏢局的那支鏢,還有寧嘯中身上的毒一樣。去了一趟振遠鏢局,除了寧家的家事,也沒有見你帶回來什麼有用的訊息。”
笑嘻嘻的伸手抓住沈白聿手中的書,拿走放到一邊,溫惜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