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被傳喚進入暖閣之內,他身穿影衛的黑衣服飾,戴著黑色面紗,頭髮用布條簡單束成馬尾。除了那對金耳飾再無半點裝飾。他頎長的身材略顯消瘦,舉止謙恭,一進入房間當即在門邊跪下叩首。
皇帝和藹道:“你就是阿黎?走近一些,摘了面紗抬起頭,讓朕仔細看看。”
阿黎不敢起身。跪行幾步停在妤卉邊上。摘下面紗。微微抬頭。
妤卉站在一旁屏氣凝神偷偷觀察著皇帝的表情。
只見皇帝看到了阿黎的容貌依然神色如常,波瀾不興地說了幾句褒獎的話,就吩咐道:“朕聽妤將軍提起。你曾數厲生死,救她於危難,那麼朕就賞賜你一件金絲軟甲護身吧。”
皇帝說完這句話,一使眼色,她身旁的侍人立刻捧出盛著金絲軟甲地托盤,顯然是禮物早已備好。
皇帝繼續說道:“王侍人,你帶阿黎去內堂換上軟甲,倘若有不合適的地方,當即修改。”
等那位侍人領著阿黎退入內堂,前面就只剩下了皇帝和妤卉兩人之時,皇帝突然開口說道:“妤卉,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那位王侍人的真實身份?”
妤卉裝傻充愣道:“臣不敢妄測。”
皇帝笑道:“妤卉你不必如此小心。朕將兩個兒子的終身都託付給你,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妤卉心想,皇帝想殺自己地親生兒女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她就算娶了兩個皇子,一旦觸到皇帝的逆鱗,那也是難逃死罪的。現在皇帝寵著她,是因為正需要利用她,她的存在順應了皇帝期待地大局而已。
所以妤卉小心謹慎道:“陛下如此厚愛,臣受之有愧,定當赴湯蹈火鞠躬盡瘁。”
“人心隔肚皮,好聽地話朕早就聽厭了。”皇帝收斂了笑容沉聲說道,“朕對宣國用兵佈局已久,希望你不要辜負朕地苦心,盡你最大的努力爭取在北伐一戰揚名。別的你不必想得複雜,實在是朕欠程氏父子太多情分,朕還指望著將來你能替朕好好照顧他們呢。”
妤卉疑惑道:“陛下地意思是……”
皇帝帶著幾分憂鬱又有幾分期待地問道:“剛才那位王侍人一直是隨侍在朕身邊的,尤其在軍事方面才華出眾。可惜他身為男子,不能公然拋頭露面。這次出征,朕暫時讓他跟在你身邊,名義上幫忙照料你起居飲食,實則可以起到參謀的作用。不知愛情是否願意接受呢?”
妤卉恍然大悟,深知皇帝一番苦心,是怕自己對軍務生疏關鍵時刻又沒有心腹參謀判斷,才將才華出眾的程氏派過來幫忙吧?妤卉現在已經肯定這位王侍人應該就是程氏易容改扮,她對男子本來就沒有偏見歧視,更何況程氏是阿黎的親生父親,帶著程氏一起去北疆,即能讓阿黎父子團員,又可以增加一位優秀的參謀,何樂而不為呢?
妤卉喜道:“臣謝陛下恩典。只是這位王侍人,臣該如何相待?”
“你出征在外,按律不能帶夫侍,不過小侍、房裡人都可以隨行伺候。康仁被你打發回來了,那麼朕派王侍人以教習公公身份跟著,算做代表皇家隨行服侍督促約束你帶在身邊的那些個男眷,維護皇家顏面也說的過去。”
妤卉暗暗讚歎皇帝的安排高明。如果皇帝不派人,說不定姚貴君那裡不放心還要硬塞什麼人到她身邊,既然都是打著照料的名義為皇家耳目,還不如選擇皇帝欽點信任的程氏。
妤卉忙不迭應了下來,又懇求道:“陛下,臣的長女一直不曾起名,臣家中這一輩女兒名字裡要有一個火字旁,臣斗膽懇請陛下為小女賜名。”
在這種皇權至上的社會,如果能得皇帝欽賜名姓,那是無比的榮耀,就算將來家族遭難,皇帝賜過名留過印象的,多少會格外開恩。妤卉此番出征北上,是不能帶著女兒一起的,她怕女兒沒了名義上的父母在身邊守護,放在妤家那種大環境下,因是庶女會受人算計欺負。妤卉想倘若能求下皇帝賜名,記入家譜,女兒從小就會受到重視保護。
皇帝心情正好,又念及那是阿黎與妤卉生的女兒,算是她的親孫女,她怎能拒絕?於是沉思片刻,朗聲說道:“朕就賜的長女單名一個燃字,如果將來鳴兒沒有嫡女,你就立長女妤燃為嫡嗣吧。”
妤卉放下心來,鄭重叩謝聖恩。
第七卷 鐵衣冷 04各有所思
妤卉帶著阿黎和影柳離開皇宮的時候,隨行多了一乘軟轎,轎子裡就是偽稱王氏遮掩了身份的程氏。宮裡派出來的一位教習公公送到皇子妻身邊代為約束男眷,這並不是稀奇的事情,沒人好奇多問。
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