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那個只穿了裡衣的女子突然換了聲音,得意道:“阿黎,你還記得我麼?”
阿黎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顫,那聲音是程柔沒錯。原來剛才是程柔偽裝成了被襲擊的傳信兵,謊稱有刺客,卻趁亂髮出暗器襲擊帳中的妤卉。
程柔以行刺見長,若真與一群士兵硬拼未必能得好處,她一擊得手,立刻施展輕功迅速抽身,朗聲威脅道:“阿黎,你若想換妤卉不死,今晚就到西邊林子裡找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交出來,咱們大家都好過。別拖得太晚,我等得起,妤卉卻等不起了。”
此時妤卉也有了中毒的徵兆,雖然她的身體有一定的抗毒性,但是奪命銀絲上的毒見血封喉十分烈性,妤卉本來餘毒未清,數種毒性被銀絲一激,不曾立刻要她性命卻絕對不好受。她咬破舌尖勉強維持清醒,大聲說道:“來人射箭,將刺客拿下,死活不論。”
眾將士並不曉得奪命銀絲的利害,忠實執行妤卉的命令,立刻四面八方就有列陣架弩,亂箭齊飛直射程柔。程柔雙拳難敵四手,倉惶躲閃亂箭,驚怒道:“妤卉,你不要性命了?”
妤卉知道程柔讓阿黎單獨去私會想要的是什麼,分明是妄圖用那種下流的手法取得阿黎一身內力,她怎麼容許阿黎被如此脅迫?她怒目圓睜,拼得最後一絲清明逞強道:“想找死的是你。姐妹們聽好了,誰拿下刺客記功一等,賞銀千兩。”
說完這句,妤卉只覺得血液彷彿就要凝凍,全身發寒,眼前忽然變得漆黑失去光明,胸口窒息幾乎無力言語,完全癱軟在阿黎懷中。
第九卷 誰與共 24鴛鴦交頸
“阿黎,不要讓我暈過去。”
妤卉的聲音細如蚊蠅,阿黎卻聽得清清楚楚。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想辦法壓住妤卉體內的毒性,另一件就是絕不放過程柔。妤卉剛才表明了立場,阿黎也明白妤卉不願意看到他屈服於程柔的威脅。他不會讓妤卉失望。
阿黎將自己的手掌抵在妤卉胸口要穴,另一隻手蒙了幾層紗布撫摸妤卉背部找到銀絲位置,運用自己的真氣為妤卉將銀絲逼出體外,再繼續輸送真氣強行壓住毒性,護住妤卉的心脈。
帳外士兵們一通亂箭射過,程柔仗著輕功卓越帶傷逃逸。阿黎不慌不亂,一面吩咐專人追蹤程柔下落,並將幾位主要將領召入帳中。
眾將官早就熟悉習慣了聽從阿黎調遣,刺客偷襲動靜不小,大家惴惴不安正等著妤卉這邊的訊息,聞訊不敢耽擱,幾人進入帳中。
阿黎並不詳細解釋,而是一身威嚴簡單明瞭交代了接下來的工作。
影楊、影柳那邊棧道已經開始修築,大軍開拔的時間不能變,所以今日繼續南下的作戰方略都維持原樣。妤卉的傷情不能洩露,對外只宣稱刺客行刺未果,妤卉輕傷無礙。好在剛才在帳外計程車兵們都聽見了妤卉大聲號令,否則主帥性命堪憂的事情會動搖軍心。
阿黎這次召集的將領都是素來伏他管束且對朝廷忠心耿耿的,眾人心知肚明,對阿黎的決策並無異議。
經過阿黎用真氣為妤卉調息,妤卉勉強維持著斷斷續續的清醒,此刻她掙扎著說道:“倘若我因傷昏迷,一干軍務都由阿黎代為決斷,不必上報齊王殿下。”
有人質疑道:“妤將軍,軍務大事豈能交託一名男子定奪?”
妤卉嚴肅反駁道:“軍中事務其實一直都是阿黎替我籌劃,你們先前可覺得不妥?我性命無憂。只怕萬一昏迷不能理事。臨陣換將亂了軍心。由你們幾位幫襯。一切照舊,不僅咱們這邊陣腳自定,也更容易讓敵人產生敬畏。”
具體的南下安排和細節,都不用妤卉廢話,原本就是阿黎擬定的,阿黎說起來頭頭是道條理清晰。眾將無不信服。妤卉卻實在支援不住,昏沉沉在阿黎懷中睡去。
妤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在南下的船上。
阿黎就坐在床邊,一隻手緊緊握著她地手掌,另一隻手拿著最新地戰報研讀。艙內燈光暗淡,阿黎眉頭緊鎖。面色越顯蒼白憔悴。
妤卉感覺到從阿黎地手掌傳來連綿不絕的溫暖氣息,就是這股氣息暫時抵禦了她體內徹骨奇寒,難道阿黎一直不斷用內力為她壓住毒性不敢稍歇麼?可是阿黎的身體怎經得起如此損耗?
妤卉慌忙鬆開阿黎的手。
阿黎從沉思中驚覺妤卉醒了過來,他抓緊她的手不捨得放開,緊張道:“心悅,你不能鬆開手,若無真氣壓制著,你體內多種毒性就會上湧,一旦損了心脈回天乏術。”
妤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