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故事說給你聽。”家慧問:“啥故事?”魏學賢說:“莊瞎子有個兒子在我班上唸書,總有學生拿莊瞎子鄙薄他,他氣不過,就算計著在他老子身上出氣。有一天,看見莊瞎子下河,知道他要走哪條道,悄悄在河灘上搬了塊石頭放在路中間,想看他的洋相。誰知石頭放下正要跑開,莊瞎子揮起手裡的竹竿呼一聲掄過來,在他腿上抽出一道蜈蚣似的血印子。”家慧驚詫地問:“原來他看得見?”魏學賢說:“他不是實瞎子,多少還能看見些影子。”
家慧把身子朝床裡挪挪,說:“你過來躺下吧。”魏學賢便脫了衣服躺在她邊上。家慧將身體貼近他,說道:“你不說,我也不問了。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今兒我把話說在這兒,不管出啥事,我生是魏家人,死是魏家鬼。只要有你在,天大的事我也不怕。”魏學賢握住她一隻手,苦笑道:“你倒有股大丈夫氣。”
一院子的葡萄只剩了一根根彎曲的虯藤,在天幕下織成一張網。因為天涼,大缸的魚隱在水底,水色濃得像墨一樣化也化不開。家慧幾乎是睜著眼睛醒了一夜。她聽著枕畔魏學賢發出的熟悉的呼吸,一遍遍回味莊瞎子的話,看著魏昊無憂無慮的睡態,眼淚一次次流出來,把枕巾濡溼了一大塊。為了魏學賢和女兒,還有家義、家廉,她願意承擔一切苦難。可是,自己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