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裡,大機率是驚嚇到反應不及,直接被馬撞飛了。
不過身經百戰的林大官人反應能力比較出眾,他此刻情緒上已經非常憤怒——無論誰遇到這種事也會生氣,但意識上還保持著基本的冷靜。
當即一個敏捷的跳步,避開了馬匹的正面衝撞,然後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充分發揮出身高優勢,抓住了馬韁繩。
“哈!”憤怒的林大官人一聲暴喝,扯著韁繩,奮力向自己這側回拉。
掩蓋在大袖之下的雙臂青筋暴起,瞬間灌注了彷彿千斤之力。
本來這匹馬是正在向前奔跑的,突然遭受了這樣巨力拉扯,登時就產生了巨大的慣性。
馬頭已經被拉扯得向側面歪過去,但馬身還在向前衝。
結果在巨大的慣性之下,這匹高頭大馬直接側傾,連帶馬背上的騎士一起,當即就轟然翻倒在地,濺起了半人高的塵土。
伴隨著駿馬倒地,城門口附近的人群面色駭然,齊齊發出了驚呼聲。
眾人眼中看到的是,那雄壯大漢把正在賓士的駿馬直接拉倒了,極具視覺衝擊力!
作為居住在天子腳下的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也從評書裡聽到過許多極為誇張的勇武故事。
但親眼目睹這種雙手放倒奔馬的畫面,真是第一次,彷彿裡的猛男突然現身到真實世界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馬上騎士因為雙腳掛在馬鐙上,所以沒有被甩出去,與胯下馬倒在了一起。
此時這騎士重重的砸在地上,還有一條腿直接被馬壓斷了。
這會兒林大官人才看清楚,這騎士歲數不小,看模樣有五十多歲。
心裡不由得嘀咕了一聲,這麼大年紀了還為老不尊,竟然在城門口這樣人群密集地方縱馬狂奔。
這時候,老騎士的隨從們圍了上來,驚慌的大叫:“哪裡來的兇人,膽敢戕害誠意伯!”
林泰來:“”
雖說京城勳貴滿地走,爵爺百八十,但也不至於多到自己剛進城門就弄殘了一個伯爵吧?
還有,誠意伯不該是在南京嗎?怎麼出現在京師?還縱馬衝撞自己?
除此之外,林大官人就沒太多想法了。
誠意伯雖然是裡大名鼎鼎的劉伯溫封爵,但與他林大官人有什麼關係?
這個時候,誠意伯不顧疼痛,卻指著林泰來大罵道:“林賊!吾與你勢不兩立!”
林大官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這誠意伯居然認識自己?
難道自己險些被撞並不是意外,而是這個誠意伯故意的?
說實話,自穿越以來,林大官人所見到的腦殘真不多,但眼前這誠意伯絕對算得上一個。
除了傻叉之外,林大官人找不出其它詞來形容這位伯爵了。
就算有點仇怨,在京師當街縱馬去踩一個趕考的解元,是不是太跋扈了?
還好自己反應快,這誠意伯即便不死也是半殘,算是報應了。
作為準備去抱首輔大腿的人,如果連這麼垃圾的誠意伯都要畏懼,那就別在京師混了!
所以林大官人毫無製造了事故的覺悟,扭頭就走。
但誠意伯的隨從們哪肯放人離開,除了幾個去救人的,剩下十幾個都向著林大官人圍了過去。
左護法張文趕緊向林泰來請示說:“如何是好?”
如果是在蘇州城,那就不用請示,直接準備結陣開打就是了。
但這裡是天子腳下的京城,張文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要先請示過,明確一下應對思路。
林泰來冷哼道:“我們在蘇州橫行無忌,最大底氣是什麼?”
張文不知道坐館忽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深思熟慮後,非常妥貼的答道:“最大的底氣就是坐館英明神武。”
林大官人嘆道:“這是主觀因素,但我這次問的是客觀因素。”
心直口快的右護法張武詫異的說:“難道不是因為坐館與申府牢牢的捆綁在一起?”
“回答正確!”林泰來說:“在蘇州城,我等與申相隔著兩千多里,還敢狐假虎威。
如今到了京城,與申相已經近在咫尺,難道反而要束手束腳了?”
張文:“”
這個邏輯讓左護法無言以對,只能默默的從皮囊裡掏出了鐵鞭,遞給林坐館。
於是剛從“力能翻馬”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京師百姓,又一次看到了令人難忘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