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恭上眼藥。
等李言恭扛不住了,魏國公自然而然的就能接替守備大臣職務,沒人能搶。
但沒想到,風波竟然快速蔓延到了全蘇州府,南京城糧價順便暴漲三倍。
這事兒就有點大了,甚至還有玩脫的危險。
林泰來也嘆道:“我也沒有想到,我林解元的影響力竟然如此大,全蘇州府幾百萬人都如此敬仰我。”
盛先生:“”
現在已經不是怎麼整治李言恭的問題了,你先想想怎樣才能收場吧!
林泰來笑道:“想要收場並不難。”
盛先生連忙問道:“計將安出?現在該怎麼做?”
林泰來卻又道:“著什麼急?現在就收場,把事態平息了,豈不等於救了那些貪官汙吏?”
盛先生有點不敢往下想象,“那你的意思是?”
林泰來冷哼道:“出了這麼大的風波,朝廷怎麼也得先把巡撫等罪魁禍首換掉吧?或者再加一個知府?
如果蘇州官場什麼都不變,一切照舊,還是這幫人,那不就白折騰了?”
盛先生無言以對,你林解元的野心還不小,巡撫知府都讓你換了,那你豈不就為所欲為了?
他與林泰來打了這麼幾次各取所需的交道,感覺很複雜。
他承認,林泰來是個很好的合作物件,精於算計,洞察人心,善於使詐。
但現在同時又感到,林泰來是個自主意識超強,非常難掌控的人。
既操又布,很奇怪的混合體。
其實事情發展到了這個階段,林泰來的大部分工作也就完成了。
大勢已經形成了,剩下的節奏,根本不用林泰來親自繼續帶,自然就有人推動。
南京城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實權,但名義上仍然是國都,朝廷語境裡的根本之地。
所以這邊出了事情,在政治上不是小事。
就憑官僚的本性,第一時間肯定要互相甩鍋互相推責的。
有資格六百里加急的大臣們,不約而同給朝廷寫了奏疏。
所以從江南到京師之間,幾乎同時出現了好幾封六百里加急奏疏。
這還不算其他等級的奏疏,估計起碼有幾十封各抒己見的奏疏正在往京師送。
而林泰來不慌不忙的在魏國公家的西園隱居不出,等著下一階段開啟。
轉眼又過了數日,時間進入了十月,距離開始徵稅時間只有半個月了。
魏國公門客盛先生慌慌張張的走進了西園,對著坐在亭中吹秋風的林泰來叫了一聲。
林泰來不滿的說:“聽說秦淮舊院那個叫尹青的美人總在罵我,讓你們把她抓到這裡來,我也好仔細教訓一番,可是為什麼總是辦不到?”
盛先生擺了擺手,“別說那什麼尹姬了!朝廷詔書到南京了!”
林泰來不以為意的說:“那有什麼可慌的?
朝廷肯定是讓守備太監和魏國公聯合做欽差,勘查回奏,咱們早就準備好了預案,照做就是。”
盛先生急忙說:“國公爺被點了欽差沒錯,但另一個欽差是海青天!”
林泰來:“”
這皇帝怎麼還抽上風了?放著親近的太監不用,用什麼海瑞啊!
其實在南京三巨頭裡,一般皇帝最親信的人是守備太監,號稱“兩千裡親臣”。
而且南京守備太監的政治地位並不低,基本上相當於京師司禮監秉筆太監的地位。
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按理說,皇帝應該啟用超然事外的守備太監帶著南京錦衣衛,和同樣超然事外的第一勳貴魏國公一起勘查“真相”。
結果也不知道什麼緣故,皇帝選擇了海瑞。
是個人都知道,那海瑞鐵面無私,極難通融,就不是正常人!
“不要慌!只是技術性調整!”林泰來鎮靜下來說。
計劃出現點意外,那太正常不過了,天下哪有永遠不出意外的計劃?
根據形勢變化進行調整就行了,再說大方向又沒變!
林泰來話音未落,忽然就聽到又從西園大門方向傳來了嘈雜聲音。
守門的軍士跑過來稟報說:“海青天來了!”
林泰來和盛先生面面相覷,這海瑞也忒雷厲風行了,難道怕“串供”嗎?
事已至此,林泰來只能前去迎接,口中道:“老大人若要問話,直接召喚在下去都察院就行了,何必委屈自己親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