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崇文門進城後,就算正式抵達京城,眾人就要暫時“分道揚鑣”了,各有各的去處。 投親的投親,住會館的住會館,還有林泰來這樣直接買住宅的,大家都有美好的前途。 打前站的左護法張文購置的宅院位於西城的李閣老胡同,因為當年大學士李東陽曾經住在這條衚衕,故而叫李閣老胡同。 這套宅院擁有三進三十間,共花費三百九十兩銀子。而且地處高檔社群,附近是官宅密集的大小時雍坊,安全指數全京城最高。 臨分別時,眾人都先留下了地址,以便於安頓好後再聯絡。 另外其他人都對林泰來說:“如果你遇到了麻煩事情,一定要告訴大家!” 稍微有點分析能力的,都能透過今天的事情覺察到,林泰來被全方位的針對了。 林泰來卻對其他人說:“你們也都看到了,京城或許不太平靜,不知有多少明槍暗箭等著我。 所以這段時間,我就不參與你們的聚會等活動了,以免影響到伱們。” 金士衡不滿的說:“你這是哪裡話?難道我們會害怕被你連累?我們就是不講義氣的人? 如果你真遇到了什麼問題,我們雖然能力微弱,但也會竭盡所能的幫你。” 林大官人非常誠懇的說:“不不,你不要多心,我並不是害怕連累到你們,也不是懷疑你們沒有義氣。 我真正害怕的情況是,你們把握不住京城的水深,反而會拖累到我,所以暫時保持距離為好。” 金士衡卻很不服氣的說:“有你說的這麼玄乎麼?弱小並不意味著無用,哪怕是一個小零件也有它的特殊作用!” 林泰來卻又答道:“你怎麼就不理解呢?舉個自己最簡單的例子,假如我帶著幾十人衝進都察院大打出手,你們能幫到我什麼? 如果帶著你們,是不是反而要讓我分出精力照顧你們?” 眾人:“.” 你管這叫最簡單的例子?太扎心了,弱小的人原來連講義氣也講不動。 在所有進京趕考計程車子裡,武狀元又來考文科的林泰來可能是最受關注的一個。 而且關注林泰來的人物層級很高,大學士和尚書級別的就有好幾個。 日頭才偏西,兵部車駕司員外郎申用懋就直接翹班回家了。作為首輔的兒子,早晨不遲到就是給衙門面子了,早退完全不算個事。 進了申府大門,他就看到父親申首輔正好也在前院落轎。 “父親怎麼在這裡?”申用懋大吃一驚的問道。 申時行無語,這問的什麼白痴問題?這裡是申府,難道他回家也要大驚小怪? 申用懋連忙補充說:“我的意思是,父親怎麼能回家比我還早?” 他真是沒想到,日理萬機的父親今天居然這麼早就回家了。平常一般是黃昏才回來,有時還會在內閣過夜。 申首輔簡單的答道:“等林泰來。” 申用懋疑惑的說:“剛才在大門看過了,林泰來沒有下拜帖啊。 再說林泰來和王司徒家是姻親,他進京後肯定先去拜訪王司徒。” 申首輔說:“那你也不看看,林泰來遇到了什麼麻煩? 王司徒又解決不了他的麻煩,他只能找我,這就是現實。” 申用懋以己度人,沒看出林泰來有什麼大麻煩:“聽說他到東便門外時,遭遇了一群錦衣衛官軍的報復性圍攻。 但是他自身沒有什麼損傷,不用我們操心,不算多大的事吧?畢竟是錦衣衛官軍私自行動,又不是奉旨辦事。” 申用懋換位思考了一下,真心不覺得毆打了一些錦衣衛官軍是什麼大問題,尤其還打贏了。 如果林泰來打輸了,受到了傷害,可能更值得父親關注。 申首輔卻說:“只是和錦衣衛官軍私下裡打架的話,確實是小事。 但如果有人藉著此事,挑撥東廠提督張鯨,那又該如何?” 申用懋不太相信的說:“父親是不是在中樞太久了,看什麼事情都像是陰謀?” 申首輔又問道:“那些動手的錦衣衛官軍裡面,很多都是三年前因為圍攻林泰來,導致被髮配邊鎮的人。 有人把他們都調回了京師,然後又提供了林泰來進京的訊息。 難道這麼做的目的就只是,讓這幫人再被林泰來打一頓? 總而言之,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申用懋終究不是傻子,甚至還舉一反三的說:“難道這幾日出現的揭帖,也是不小的問題?” 申首輔嘆道:“揭帖本身不是麻煩,但揭帖只是一個前兆, 他們那些人會先用揭帖製造輿情基礎,對人進行汙名化。 然後抓住某一件小事,比如鄉試爭議,不停的反覆進行撕咬。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把小事不斷擴大化。 最後發展到不得不請天子做出裁決的地步,那麼在這個時候,天子的親信太監比如東廠張鯨進幾句讒言,結果會如何? 肯定是林泰來被剝奪會試資格,直接被阻擊在考場之外!”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