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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遲鈍的人也覺得,朝廷現狀實在太不穩定了,好像隨時要崩的感覺。
從萬曆十四年到萬曆十八年,數年間朝堂一直很穩定,間或更換一個部院大臣,也稱不上震盪。
可是從去年到今年,一年多的時間裡,朝廷部院七卿竟然全部換了人!
吏部尚書從楊巍換成了王世貞,戶部尚書從王之垣換成了于慎行,禮部尚書從於慎行換成了羅萬化,兵部尚書從王一鶚換成了葉夢熊,刑部尚書從陸光祖換成了孫丕揚,工部尚書從宋纁換成了陳於陛,左都御史從吳時來換成了陸光祖。
翰林院一把手從陳於陛換成了張位,大理寺卿從周採換成了周繼。
這樣換人的規模力度,簡直是前所未有,就算是清算張居正時也沒這樣過。
但朝廷已經穩定下來了嗎?今年冬至又一次國本大劫即將到來,讓朝臣心裡再次蒙上了陰影。
但是這一切暫時與林泰來沒有直接關係了,他已經拿著探親假離開京師,踏上了返鄉的路程。
因為擔心運河封凍的緣故,所以這次林泰來選擇了陸路,並且不辭辛苦快速穿過了臨近京師的北直隸,進入了河南境內。
大概是北直隸距離京師太近,又受京師直轄,施展不開的緣故。
利用職務之便,林泰來弄了一堆沿途各地四品以上官員的花名冊,以備查閱。
門客顧秉謙也反覆仔細翻閱這些花名冊,幫著東主查漏補缺。
當夜宿於衛輝,顧秉謙詢問道:“東主想先見誰?”
旅途無聊,林泰來就考驗顧秉謙說:“河南這邊是什麼狀況?你說應該先見誰?”
雖然在歷史上,顧秉謙以“白鬚兒首輔”之醜名流傳,但好歹也是首輔,官場基本功還是很不錯的。
聞言便答道:“巡撫周世選曾經家居十七年,萬曆十二年才重新被啟用為給事中,這年也是申相完整執政的第一年。
而後周世選僅僅用了四年時間,就當上了河南巡撫,從各種跡象看,此人絕對是申相之黨羽,不然不可能如此迅速升遷。”
林泰來毫無興趣的說:“打又打不得,收又收不了,此人沒啥意思。”
顧秉謙繼續說:“河南按察使鄒學柱,餘姚人,最關鍵的是他夫人姓陳,應該屬於清流勢力。”
林泰來也同意說:“此人不但和清流勢力大將、原文選郎陳有年是同鄉,妻子居然與陳有年還同姓。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估計此人就是清流黨人,陳有年的親友,看看有無機會收拾他吧。”
顧秉謙回應說:“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想拿捏按察使並不好辦,除非在本地能找到自己人幫忙。”
林泰來說:“我多繞路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擴大影響和收人麼?
不挑起紛爭和衝突,又怎麼尋找和發展自己人?正所謂疾風知勁草,烈火識真金!”
顧秉謙:“.”
東主的境界,真是望塵莫及。
隨後又聽到林泰來長嘆道:“越發感覺自己根基薄弱了,你看隨便找個省份路過,巡撫就是首輔的人,按察使就是清流勢力的人!
而我卻要想方設法的收人,能不能收到人還不一定。”
顧秉謙寬慰說:“申相也好,清流勢力也罷,都已經發展十年左右了。
而東主你畢竟才入朝兩年,不用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