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無關!”
然後又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此次密疏外洩,應當是文書房太監傳送失誤的緣故。”
眾人也就相信了王三閣老的判斷,如果內閣這邊沒問題,那問題就只能出在文書房太監身上了。
每天將數百本詔書奏疏來回傳送,出現一次失誤也正常,只是這次恰好首輔和次輔倒黴了。
陸光祖不由得感慨道:“我等與申吳門纏鬥多年,始終奈何不得他。
卻沒想到最終申吳門因為這樣的偶然事故而下臺,也稱得上造化弄人了。”
然後又對王家屏說:“趙志皋明顯是故意挑事,王相如果搭理趙志皋,才是著了道兒。
無憑無據的汙水,越掰扯越說不清楚,越掰扯熱度越高,還是冷處理為佳。
另外讓幾個御史彈劾趙志皋阿附首輔,將趙志皋與名聲大壞申時行捆綁起來,批判為同類,以反制趙志皋!”
吏部左侍郎劉虞夔又對陸光祖問道:“總憲最為老成謀事,吾輩目前應當如何做?”
陸光祖深思熟慮過後,指示道:“越到這時越要沉住氣,我們不能太過於張揚。
我們該做的就是十六個字――冷靜觀察、穩住陣腳、沉著應付、有所作為。”
眾人道:“此言大善!”
畢竟“敵人”是“自爆”了,他們順水推舟就行,不需要再多做什麼。
在眾多官員串聯的時候,本該成為一箇中心人物的四輔趙志皋卻獨自坐在自家堂中。
這位被認為即將上位次輔的好運老頭,家裡卻跟自爆的申首輔一樣冷清。
並非是沒人來趙府拜訪會見,而是全都被趙志皋拒絕了。
趙老頭覺得,自己暫時不需要這些愚昧無知的蝦兵蟹將來湊熱鬧。
如今在京城裡,沒幾個人知道真相。
更妙的是,沒人知道自己已經看破了真相,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優勢。
趙老頭還還覺得,自己腦子空前冷靜,很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玄妙感覺。
難道林九元遇到事情時,就是這種狀態?難道自己無意中,學會請林九元之神靈附身了?
抬頭便見著名文藝評論家、蘭溪縣小老鄉胡應麟興沖沖的從外面趕了回來。
明年京城大比,胡應麟這次進京趕考,就寄宿在趙府。
“外面別人都在互相奔走,老前輩為何如此淡定?”胡應麟詫異的問道。
趙老頭笑了笑,答道:“你只管備考即可,不要管外面那些閒事。”
其實趙志皋也不完全是閒坐發呆,他在等一箇中書舍人,一個在政治中無足輕重的內閣中書舍人,一個靠捐錢才成為中書舍人的卑微小人物。
打發走胡應麟後,又等到將近半夜,便有內閣中書舍人黃正賓被請到趙府,但卻是從側門悄悄進來的。
黃舍人感到很榮幸,他是第一次被大人物重視,第一次被大人物這樣重視。
哪怕在內閣中書舍人這個政治底層生態圈裡,他都是最底層的那個。
別人大都是靠恩蔭進來的,父祖叔伯大都是閣老、尚書侍郎、公侯之類的,而他是靠捐納,絕對的被鄙視物件。
如今卻在這樣關鍵時刻,被未來次輔請到家裡,委實受寵若驚。
雖然在上層官員眼裡,趙志皋是個老混子,但在下層人物眼裡仍然是大人物。
此時趙四閣老擺出禮賢下士的風範,請黃正賓落了座,敘話說:
“我記得,你是前幾年經過當時次輔許國援引,添注為內閣中書舍人的?那時我還在吏部。”
黃正賓謹慎的答道:“確實如此。”
他和許國乃是徽州同鄉,當年做生意掙了點錢後,便動了做官的想法。
然後他走了許國的後門,透過捐納途徑,成為內閣中書舍人。
只是沒想到,還是被各種看不起,官場內部的鄙視鏈竟然比民間還要嚴重。
尤其是靠山許國被罷官後,他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趙志皋又道:“聽說你多有怨世之言,時常因為靠財貨做官為恥,又時常因為不能揚名於當世而介懷?”
黃正賓感覺自己已經被看穿了,不知該說什麼,便行禮道:“請閣老指點!”
趙志皋就順勢說:“申首輔如今爆出醜聞,你第一個去彈劾、揭發他,豈不正當其時?
你就在內閣做事,肯定比那些御史掌握更多事蹟,所以你的力度和聲望肯定比那些御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