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當個小兵,肯定會招搖過市,那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詔書用印後到六科,卻被給事中封駁,沒有發下去。
隨後陳有年說出了一個提議:“還是去永定門吧!”
林泰來這次卻是吏部、兵部、都察院,比三司會審規格還高。
於是關於林泰來的刑罰問題,君臣經過幾個回合的拉扯,在程式上暫時陷入了僵局。
在家閉門不出的林泰來也被提了過來,站在月臺上接受審判。
只不過今天鄭貴妃和皇三子不停的作,把自己這統戰物件“逼反”了,皇帝也沒法子。
但萬曆皇帝並沒有想走到這一步,目前形勢已經夠亂了,皇帝不想再節外生枝。
面對九天雷霆,罷官削籍還算是精神磨礪,唯有這充軍最為折損士氣,最為不可。
上面這些話說出來就要掉腦袋,張誠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比如說召見大學士時捎帶上自己;又比如說先借大學士打壓自己,逼自己和內閣決裂,然後可能就是施恩提拔。
左僉都御史趙煥忽然說:“充軍之所以折損士氣,主要還是道途艱遠,戍地困苦。
大約是廷杖受傷養得大好了,此刻林泰來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萬曆皇帝也快被這種亂糟糟的局面逼瘋了,尤其是大臣和言官上疏時,總是會連帶說起國本問題。
也不知道首輔心裡怎麼想的,竟然完全不聞不問。
吏部文選司郎中陳有年為官多年,幾起幾落,但沒有過這麼噁心的時候。
不妨仍然保留充軍的刑罰,但不要往邊地發配了,謫戍地就在京城如何?
京城如此多營衛,難道還容不下一個罪卒?
如此上可以平息雷霆之怒,下可以維護士氣,豈不兩全?”
“不行!”陳有年依舊是這兩個字。
畢竟在皇帝眼裡,自己屬於被鄭貴妃和皇三子“逼反”的,和那些希圖擁立之功、拿皇帝刷聲望的大臣有本質區別。
林泰來又說:“阜成門?”
原來是皇帝透過各渠道的資訊,判斷自己具備很高的“統戰價值”,所以才會想著使用小手段拉攏自己。
因為在君臣為了林泰來而拉扯的這幾天,又有大量言官主動出擊,彈劾首輔以下的三位閣老。
看來今晚並不安寧,不知多少人在串聯走訪,為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而準備。
以後只要自己小心點,別太跳,在國本大劫中的處境就安穩多了。
林泰來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樣?
楊天官說:“如果只是罷官削籍,等於輕拿輕放,皇上必定不準!
我等在此審判,也要考慮如何讓皇上接受,不然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朝陽門是最重要的糧食運輸通道,怎麼能把林泰來放在那裡?
林泰來又問道:“那德勝門或者安定門?”
陳有年只能冷笑嘲諷說:“你的傷勢痊癒真快。”
有為了保甲閣老的而攻訐乙閣老的,有為了保乙閣老而攻訐丙閣老的,有為了保丙閣老攻訐甲閣老的,還有同時攻訐兩個的。
又次日,吏部堂官、文選司,兵部堂官、武選司,都察院的都御史齊齊列席,匯聚在吏部大堂。
然後又轉向兵部尚書王一鶚,甩鍋道:“充軍後具體發配到哪裡,是你們兵部的事情了,就由你們擬定吧!”
林泰來無語,斥道:“你們算計的也太過分了!”
朕如今張燈後看字,不甚分明,如何能一一遍覽?”
畢竟要說這個局面的源頭,還是因為國本問題。
陳有年冷哼道:“不必外城,老九門中我只同意將林泰來發配西直門!
如果是別的城門,我們絕對不同意,並另行上奏彈劾你們枉法!”
吏部文選司郎中陳有年立刻開口道:“我提醒諸公,這個發配地不要在城中各處,要遠離各衙門,以免追悔莫及!”
宣武門的商業性僅次於崇文門,而且臨近西城,往來透過的達官貴人很多,讓林泰來守宣武門一樣惹事。
吏部左侍郎趙志皋說:“罪名不必討論了,皇上旨意說得很明白,可商榷的也就是判罰而已。
若如林泰來這般渾身杖傷、體質虛弱之人,充軍之後往往十不存一二,豈是保全士氣之法?又如何向士林交待?
所以我認為罷官削籍,勒令返鄉即可,充軍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