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也不冤枉了罷?”
床上的男人,雙頰塌陷,眉間積青,已呈鬼色。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翻了翻他的眼瞼,搭其脈搏,明眸微閃:果然是微乎其微了呢,她今晚若不,沒準就當真遲了。
撩開良親王身上絲被,顯露被包紮極整齊的創處,顯見太醫院的御醫們包紮術頗為不壞,可是……“良親王,先生說,誠親王刺你的那一劍偏離了你心臟三分,若不然,你早該命喪當場。不過,如果沒有先生當時餵你吃了顆護金丹,你也堅持不到今日。”
她輕聲淺語,喁喁噥噥,拆了傷口上的繃帶,取了背囊內的一柄柳葉小刀在火燭上炙烤片刻,剜除傷處腐肉。
“這些御醫們真是書讀多了,腦子都鈍了呢。只知傷口需要上藥,需要包紮,怎不想到誠親王那把劍是件上好的神兵利器,傷口的血肉若未能清理乾淨,傷勢會一徑向外向下擴延,沒有先生的護金丹替你護著,這時早該爛到你的心肝脾胃了。”
剜肉之痛,其痛甚焉,良親王在深度昏迷中猶發呻吟,並有微弱掙扎。
腐肉盡去,以藥酒浸洗,重新敷藥,縫合,包紮……有條不紊。事了,她到旁邊銅盆內洗了手,回到床前,又道:“很痛麼?以後,你會曉得,這種痛只能算得上小巫。當然,要等到你領略了大巫之後。”
救他,是為讓他健康地活著,健康地失去最看重的一切。
良親王,祝您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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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親王妃在刑部大牢裡,所住的牢間佈置得成了客棧,那些人每日恭敬得像是伺候太后一般。刑部把案子百般拖延著不行公審,估計是在等良親王的訊息了。良親王如果死了,人死勢滅,良親王妃該如何發落便是如何發落。如果活了,他們勢必會設法還良親王妃‘清白’。畢竟誠親王已經不在,可不能得罪了另一位朝堂股肱。他們這些人,要想抽絲剝繭審一樁千古奇案也許沒有那等本事和耐心,但若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有的是手法和智慧。”
樑上君一趟刑部賞游回,感慨萬端,長話滔滔。
樊隱嶽聽聽去,惟覺納罕,“怪了,良親王的政敵為何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