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詞從腦袋裡蹦了出來,霎時佔據了她所有的神思。
身後的那個人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腳步聲沒有再響起,如果是正常的行人大可越過她繼續走,可那個人……沒有動。
是在等她嗎?
這個想法讓她後背一涼,那些從電視裡看過的變態殺人場景像過電影一樣從眼前閃過。
姜絮言艱澀地嚥了口唾沫,她沒有愣神太久,為了不讓身後的人起疑,她慢吞吞地蹲下身子佯裝繫鞋帶,仔細聽著那人的動靜。
張知陳在她突然停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連忙頓住腳步,正當他在想該怎麼解釋的時候卻看見小姑娘慢悠悠地蹲下開始繫鞋帶,不由鬆了口氣撓了撓後頸,等著她系完繼續送她回家。
這邊人煙稀少,很不安全,他決定以後每晚都偷偷送她。
還沒等他徹底鬆懈,再抬頭時卻瞧見剛剛還蹲著的姜絮言像只離了弦的箭一樣,嗖得一下就開始跑了起來。
“哎……”
一聲下意識的呼喚被他硬生生嚥了回去,張知陳像傻子一樣愣在那,眼睜睜瞧著女生宛如百米衝刺一般跑到了紅綠燈路口接著右拐奔向學校的位置。
速度之快。
“……”
空氣安靜了兩秒,張知陳宛如傻大個一樣杵在那,抬手撩了把凌亂的頭髮,無奈搖搖頭,按滅了追上去的心思。
姜絮言大機率是把他當成跟蹤少女的變態了。
他等在店外將近四個小時,腿都麻了,就是在擔心小姑娘的安全,合著自己現在倒成危險因素了。
不錯,還有點警覺。
張知陳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直到姜絮言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手插兜轉身往回走,四周又熱鬧起來,他伸手攔了輛出租,對師傅報出了記憶裡許久未回去的地址,精神才徹底放鬆。
隨著離家的距離不斷縮減,窗外的街景也慢慢熟悉起來,和記憶裡的模樣開始重合。
說起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了。
往年每次回梧城都是去墓地祭拜,很少會回老屋。
想到回去要面對老張,張知陳闔了闔眼。
在世人的刻板印象裡,像他這樣小時候聽話懂事,到青春期突然叛逆犯渾的小孩,大機率都是家庭關係出現了不幸動盪的鉅變。
他就是。
他的父母很相愛,從他的名字裡就可以感受的到。
很俗套,但又是最直白的浪漫。
張知陳,張,知陳。
變故發生在他初一那年,母親陳冉遭受意外去世,父親張大明從此一蹶不振,原本愛笑的男人變得沉默寡言,沉溺在失去妻子的痛苦裡,連帶著的就是對兒子的失職和忽略。
張知陳一直記得,母親剛走的那年,張大明每天都是凌晨才回來,有時候甚至整夜不歸,一回來就是滿身酒氣,也不開燈,在黑暗裡一個人哭。
哭聲悲傷哀婉,張知陳根本沒辦法入睡,也不敢睡著。
失去母親,他也很傷心,很需要爸爸的安慰和陪伴,可他只在乎自己的悲傷,完全忽略了張知陳的感受。
時間一長,父子倆之間基本很少再有交流,一個晚歸一個早出,甚至在一起吃頓飯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