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了一下材料。這段期間,爸爸還在那裡“喝啊!”“哼嗨唷!”“嘿咻!”“嗨呀!”,喊著一些好像跟練習刺槍無關的口號,一面揮著棍子。
“我看得好痛苦啊。”
“你要謙虛點,好好尊敬我。別嫉妒啊。”
“要不要我跟你對練?”
“到頭來,還是要骨肉相殘啊。那麼去弄根棍子來!”
我跑到工坊的一邊選棍子,然後瞄了一眼爸爸拿的那根棍子。結果我選了特別長的又特別重的一根。爸爸的眉頭一揚。
“哈哈哈。俗語說,好木匠是不挑工具的。”
我聳了聳肩,放下了剛剛選的那根棍子,然後拿起了更大的一根。
“……這該死的傢伙。”
我拿起了棍子,開始在頭上呼呼地旋轉。我偶爾看到杉森或他的部下這麼玩。
但是我還是加入了自己特有的動作。杉森到了最後會把槍舉到自己腰部的高度停下來,但是我則是一個失手讓棍子飛了出去,然後氣喘吁吁地跑去撿。
不管怎麼樣,爸爸跟我最後好不容易才能拿著木棍,站在院子中對看。在我看來,爸爸連拿木棍的架勢都很不像樣子。又不是拿刀,為什麼要拿在胸前?他的腳則是隨便站,站得很開。如果現在刺他,他連躲也躲不掉。
“你的腳並起來一點,與肩同寬。”
“你要耍詭計騙我嗎?”
“……這是很單純的建議。”
爸爸乖乖地把腳稍微並了起來。我擺出架勢,然後說:
“槍要這樣拿。你以為是在用斧頭砍嗎?兩手離得開一點。”
爸爸還是照著我的話做了。接下來的三十分鐘之內,我們演出了一場簡直讓我看不下去的情景。
我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這種傢伙。我每次伸出棍子,快碰到爸爸的時候都會縮回來。但是爸爸打自己的兒子卻像打條狗一樣,毫不留情。要躲他的招式其實也不是那麼難。說起爸爸的功夫水準,就算我呆呆站著不動,他也會刺到別的地方去。反而是我每次想要躲他,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棍子。
“哼,你還能繼續打嗎?”
“你覺得我不能打了嗎?”
“我看你完全不行了。起來吧。”
我在爸爸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夕陽正在西下。我靠在爸爸的肩膀上,走到茅屋前的桌邊,爸爸自己拿了水瓶過來。周圍是一片通紅,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關係,爸爸的臉看來特別溫暖。
我吞了一口水,說:
“爸爸。你真的認為自己這樣回得來嗎?”
“對啊,我也很擔心。要是指揮官驚訝於我的武藝,把我拖去首都謁見國王陛下,那我怎麼辦?我比較喜歡這個村子耶。”
“……”
爸爸撥了撥我的頭髮,笑了。
“別擔心。會越來越好的。還有八天可以練習。”
“八天以後就要出發了嗎?”
“嗯。今天在城裡聽到這個訊息。從明天開始要參加城裡的訓練了。”
“才訓練一個禮拜就……”
“怎麼了,反正作戰的指揮官對我們也沒什麼期待。反正都準備全部讓卡賽普萊去打。”
“如果你躲在卡賽普萊背後,有人喊‘突擊!’的時候,你就馬上說:‘呃!我中箭了!’,然後倒在地上。”
“阿姆塔特會射箭嗎?那我可要趕快向指揮官稟報這項情報。”
“指揮官是誰?”
“是保護龍魂使來到這裡的首都騎士。名叫修利哲。聽說他是個伯爵。”
“伯爵的地位比我們領主更高吧!”
“只要看看他不是被派到跟傑彭作戰的前線,而是派到這種偏僻的領地來,就很清楚了。這個伯爵如果不是沒有能力,就是沒有手腕。”
“可是一個伯爵帶來的兵就只是這樣嗎?”
“你居然指著卡賽普萊說‘只是這樣’?”
“這話也對啦。”
我轉過頭朝著西方望去。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紅色。西方是阿姆塔特所在之處。我突然感覺紅色的夕陽就像是阿姆塔特吐出的火,莫名其妙地從溫暖的紅光中感到了一絲寒意。我打了幾個寒顫,就趴在桌上睡著了。跟爸爸對練好像太辛苦了。
燃燒著的紅色火光。
燃燒著房屋,燃燒著村莊,燃燒著天地。我能看見的只有火光。
媽媽也正燃燒著。
火做的鞋子,火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