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
燃燒著屍油的瓷碗開始發出了崩裂的聲音,刺鼻的臭味就算隔著防毒面罩也可以依稀聞到,怪物慘叫著,瘋狂的扭動著身體,極力躲避淳于呂灑向他身體的血液:“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應該是怨恨的!!…這些人類……”
“我怨恨的,是我自己本身。”
他平靜地伸出手,手上沾著他自己的鮮血,就那樣毫不猶豫的插進怪物的胸口裡,在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將一個布包一樣的東西硬生生拽了出來:“對於絲羅瓶來說,我的血液是最好的毒藥…這不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嗎?你所製造的痛苦,就由我來承受,請你安靜的離開吧。”
怪物的身體,在他的血液侵蝕下漸漸開始融化了,變成了一股腥臭的膿水,趙鑫看到他那隻僅剩的眼睛裡,流露出難以置信和絕望的神情,不光是他,就連她本人也無法想象,淳于呂竟然會犧牲自己來拯救宋河星…他的表情是那麼平靜,就好像在完成一項工作……
到底在這個男人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秘密呢?!
“結束了……”
王進支起身子,氣喘吁吁的摘下面罩,盛著屍油的瓷碗隨著主人化為一灘血水都熄滅了,變得四分五裂,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開始流動起來,那壓制在這裡的邪惡就好像一股冷空氣一般,過境無痕。
淳于呂低下頭,虛弱得靠在牆壁上,他的血順著一身黑衣在地板上形成一灘,趙鑫急忙站起身:“你必須馬上去醫院!我這就聯絡……”
“不用了。”他的聲音雖輕卻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趙鑫看到他蒼白的額頭上顯出一個暗紅的符號,正是他用血在宋河星頭上劃出的那個,原來真的如他所說,他正在承受原本屬於宋河星的痛苦,詛咒反噬的力量讓他顯得越發蒼白,就像一個越來越透明的影子,隨時會消失在空氣裡。
趙鑫當機立斷,不管是多麼高深叵測的人,都繪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她毅然轉身想要下樓去呼叫支援,哪怕只是簡單的包紮,她想要幫助他……
事情,就是發生在她轉身的一瞬間。
之後過了很長時間,她都在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想要離開,如果注意力沒有分散,也許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她只是這樣想的,其實就算親眼見到了事情發生的過程,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改變什麼…。
淳于呂依舊靠在牆上,在他臉上卻露出了一種罕見的表情——驚訝的,甚至是驚愕的。
王進張開雙手擋在他身前,背上扎著一支短矢,他矮胖的身體正像一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重重的向前倒下!
“王頭!”趙鑫慘叫了一聲,受過良好訓練的她迅速拔出槍來,向著角落裡連開數槍!
一個身影從黑暗裡輕盈的跳了出來,藍色的光芒在眼前閃耀,這張揚的顏色看在趙鑫眼裡就如同憤怒的火焰,她含著淚水,連連扣下扳機,直到將一彈夾的子彈都用光了,卻還是沒能碰到兇手的衣角。她扔下手裡的槍,撲過去抱起王進的頭,血正從他的嘴裡慢慢流出來。
潘戎手裡拿著一把特製的連弩,蹲在淳于呂不遠處,撇了下嘴角:“真是笨蛋。這個怪物就算不用替他擋下這一擊,他也不會受傷吧?老頭,你是故意的嗎?…”
“請你離開。”
淳于呂的聲音依舊冷漠,卻微微有些顫抖,他直起身子,直勾勾的看著他,重複了一遍:“請你離開。我們之間的恩怨,還不到了結的時候。”
潘戎再怎麼傲慢,也知道獨自一人面對一個受傷的降頭師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再者說,今天他不是來戰鬥的,只是來看看情況,結果因此鬧出人命,在他看來也是非常苦惱的事情,於是他擺了擺手:“我是來打招呼的!這個城市現在在我們的保護之下,請你在發生衝突之前束手就擒,我會好好考慮放你一條生路的。……”
趙鑫耳邊已經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了,她抱著王進的頭,慌亂的給他擦拭嘴角的血跡。這個就像她父親一般的男人,在她親生父親殉職後給了她多少溫暖和幫助,這是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算清的,在讀書的時候,她就已經養成了習慣,每當感到沮喪和消沉的時候,只要聽到他暴躁的吆喝聲,就會馬上精神振奮起來,她不想失去他,不想再失去一個父親……
“我一點也不疼……”
王進想抬手給她擦下眼淚,卻實在力不從心了,他胖胖的臉上帶著微笑,目光渙散:“謝謝河星…替我向他道歉…還有淳于…謝謝你…我欠你的……”
話沒說完,他便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