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著要不要走人,鬱紹庭從裡面出來了。
“進去吧,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鬱紹庭說。
徐敬衍喉結動了下,往別墅區看了一眼:“我去的話,會不會給你造成不方便?”
鬱紹庭沒說方不方便,只是告訴他:“晚上幾個菜,是白筱親自做的,比較清淡,偏向於養生。”
徐敬衍的頭受了傷,還沒康復,不適合吃辛辣,所以他聽到這話,驀地看向鬱紹庭,情緒也有些激動。
想到自己這兩天的風塵僕僕——“我這樣子進去,會不會看上去很邋遢?”
鬱紹庭說不會,看他神色篤定,不像是敷衍,徐敬衍這才放心,跟著鬱紹庭進了小區。
路上,鬱紹庭突然開口道:“她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哪怕對你們的心結在一點點放下,但倘若你們不先邁出一步,她恐怕會始終站在原地。任何事,如果瞻前顧後,最後什麼效果都不會達到。”
徐敬衍提到白筱,又想起前日看到的那篇報道,眼圈一陣泛酸:“我沒有在她最需要的年歲出現,現在,我終於明白她為什麼不肯原諒我,換做是我,應該也不會想要一個害她遭遇那些苦難的罪魁禍首做父親。”
要不是他偶然發現,家裡恐怕會一直隱瞞他,不讓他知道夏家挖掘白筱過往的新聞,他亦不會知道,他的孩子在那麼小的年紀就給人家做了童養媳,他趕去黎陽,找到她的親人,未語淚已先流。
“改過自新不是任何人都享有的權利,但沒有誰,能去阻止一個人改過自新。”
徐敬衍心中一暖,望著鬱紹庭道:“我已經向法院起訴離婚。”
“以後有什麼打算?”
“辦好離婚手續,我打算出國到處看看,如果有合適的地方,會選擇在那裡定居。”徐敬衍笑了一下,眼角有了滄桑的痕跡:“我留在這裡,只會造成更多的尷尬,我在前二十幾年沒照顧她,今後的歲月,也不想讓她更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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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雖然在教鬱景希功課,但她的注意力,一直分了部分在門口,直到想起開門聲。
“小外公來了!”鬱景希丟了鉛筆,跑向門口,活潑又開心。白筱也站起來,轉頭看到了已經進門的徐敬衍,乍一眼,她差點沒有認出他來,跟前幾天在首都見他時比起來,他看上去更加消瘦,頭髮好像又多了不少的銀絲,她從沒見過,一個人老得會那麼快。
在他們進來之前,她先轉身去了廚房。
晚飯,吃得也很安靜,只有鬱景希的小嘴嘰嘰喳喳,不至於冷場。
小傢伙第二天要早起參加學校的春遊,白筱給他洗好澡,下樓時正好看到徐敬衍要離開。
“既然來了,今晚就住家裡。”
鬱紹庭挽留他,徐敬衍說不用了,已經在外面訂好了酒店。
“還是睡家裡吧。”徐敬衍聞聲抬起頭,看到了樓梯上的白筱,而白筱,說完這句話,已經轉身回樓上去了。
……
白筱回到主臥,覺得無所事事,去衣帽間摺疊剛洗好的衣物,又去洗手間衝了個澡。
再出來,鬱紹庭已經在了。
“敬衍叔,今晚睡在家裡。”
白筱把衣服掛在衣架上,想起那人來的時候沒有帶行李,她偏頭問鬱紹庭:“你晚上穿哪一套睡衣?”
鬱紹庭看著她明明關心卻又要假裝不在意的樣子,直接道:“我已經給敬衍叔拿了一套睡衣過去。”
“……”白筱掀了被子上/床,鬱紹庭衝完澡,把她往懷裡帶:“昨天,敬衍叔去了黎陽,見了外婆。”
“這次壹週週刊的事,敬衍叔恐怕沒少出力,剛才在門口,他怕你不願意見他,差點掉頭離開。”
白筱一個翻身,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頭抵著他的胸膛:“這樣的你,讓我有些不太習慣。”
鬱紹庭笑,被她狠狠捏了下,有些疼,揪著她的小手:“這樣?哪個樣?”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做居委會大媽的潛質?”白筱說著,閉上眼:“不說了,睡覺吧。”
鬱紹庭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只是想讓你開心點,你也不是完全不想認他們,不是嗎?”
白筱沒有任何的回應。
鬱紹庭低頭看到懷裡的女人閉著眼,呼吸輕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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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要不要認蘇蔓榕跟徐敬衍這對父母,白筱其實自己也不清楚